你的回信，突然，村东头传来打砸的声音，王老五正在迫使村里最后一户人家签字画押。
这刺耳的声响撕裂了黎明前的寂静，也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一个尚未“屈服”的村民心上。
那是王老五的铁杆支持者，性格最为倔强的老光棍王老倔家。王老倔无儿无女，就守着祖传的两亩薄田过活，地把看得比命还重。
王大虎带着一群手下，像夜行的豺狼，围住了王老倔那间低矮的土坯房。屋里传来王老倔嘶哑的怒骂声、砸东西的碎裂声，以及打手们的呵斥和狞笑。
“老不死的！签不签？”
“滚！老子就是不签！打死我也不签！”
“砰！咔嚓！”显然是家具被砸碎的声音
“哎呦！”李老倔的痛呼声
秀英在自家屋里，听到这动静，心揪得紧紧的，但她无能为力，只能死死攥着那封刚刚封好的、寄予了全部希望的信，祈祷天亮后能顺利寄出。
这场最后的“攻坚战”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最终，在暴力的碾压下，连最倔强的王老倔也未能幸免。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王老倔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
王大虎志得意满地从小屋里走出来，手里扬着最后一份也按上了红色指印的“征地补偿协议”。他脸上带着征服者的狞笑，对着手下吼道：“齐活了！全村的字，一个不落！走，回去喝酒！明天一早，跟老子去陈家庄领赏！”
这一夜，对王大虎来说是兴奋难眠的一夜，对王家庄大多数村民来说，则是充满屈辱和恐惧的不眠之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王大虎就迫不及待地爬了起来。他把那厚厚一沓、按满了红手印的协议小心翼翼地装在一个崭新的公文包里，又特意换上了那套不合身的西装，头发抹得油光锃亮。儿子王强和几个核心手下也穿戴整齐，簇拥着他，如同得胜归朝的将军，趾高气扬地走出了村委会，坐上那辆破旧的面包车，朝着陈家庄驶去。
到了陈家庄那栋气派的小楼前，王大虎深吸一口气，努力摆出最谦卑恭敬的姿态，让人进去通报。很快，他们被带了进去。
陈少正坐在宽敞的客厅里吃早餐，动作优雅，旁边站着秘书小娜。他看到王大虎一行人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了擦嘴。
“陈总！陈总早上好！”王大虎赶紧弯腰鞠躬，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双手捧着那个公文包，像捧着稀世珍宝，“幸不辱命！幸不辱命啊陈总！王家庄全村，一共八十七户，所有的征地协议，全都签好了！按了手印了！请您过目！”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公文包放在桌上，打开，取出那摞沉甸甸的协议。
陈少这才抬了抬眼皮，示意了一下小娜。小娜上前，拿起协议快速翻阅检查了一遍，重点看了几个“钉子户”的名字，包括秀英、王莽、王老倔的签名和手印，然后对陈少微微点了点头。
陈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他放下餐巾，看着紧张地搓着手的王大虎，难得地夸了一句：“嗯，效率还不错。看来你这个支书，没白当。”
王大虎一听，简直心花怒放，骨头都轻了几两，连忙表忠心：“都是陈总栽培！都是陈总您指挥有方！我王大虎以后就是您的一条狗，您指哪我打哪！”
陈少厌恶地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他需要的正是这种毫无底线的恶犬。他对小娜使了个眼色。
小娜会意，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黑色塑料袋，看起来沉甸甸的，走过来递给了王大虎。
王大虎接过袋子，入手一沉，他偷偷打开一角往里瞄了一眼，里面是好几捆崭新的百元大钞！估计得有五六万！他这辈子都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钱！眼睛瞬间直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是赏你的。”陈少淡淡地说，“跟着我好好干，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谢陈总！谢谢陈总！您就是我王大虎的再生父母！”王大虎激动得差点跪下，把塑料袋死死抱在怀里，仿佛抱着自己的命根子。
“事情还没完。”陈少语气转冷，“协议签了只是第一步。明天，施工队就要正式进场平整土地。肯定会还有人不死心，可能会闹事。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王大虎把胸脯拍得砰砰响：“陈总您放心！谁敢闹事，我第一个不答应！保证把他们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绝不影响施工进度！”
“很好。”陈少站起身，准备离开客厅，临走前，像是想起什么，回头对抱着钱袋、点头哈腰的王大虎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好干，”陈少说完挥手示意王大虎等人离开。
王大虎抱着沉甸甸的钱袋走出气派的小楼，感觉自己达到了人生的巅峰。他完全忘了自己也是王家庄人，忘了那些乡亲们屈辱的眼神和痛苦的呻吟，此刻的他，只想着如何更好地讨好新主子，如何用暴力维护这得来不易的“富贵”。王家庄的土地和未来，就在这肮脏的交易和冰冷的命令中，被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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