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昨夜辗转反侧,最终决定冒险一搏的底气所在。
这些文书,一直贴身珍藏,连同那枚令牌,是在搜身时凭借巧妙隐藏和莫大运气保下来的最后资本。
“‘雯绣坊’?皇商?”吏目脸上的淡漠终于被打破,露出了明显的惊疑之色。
他显然听说过这个近年在京城声名鹊起的绣坊,不仅因技艺精巧受贵妇追捧,更因与北静王府搭上线,承接了部分军需订单而背景变得不简单,由不得他不重视。
示意随从接过文书,仔细查验起来。
官印、日期、皇商标识清晰可见。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探春眼中闪过极度的震惊和一丝恍然,她隐约知道晴雯在外有事,却不想竟做到了如此地步!
袭人依旧是一脸茫然与不可思议。
麝月则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吏目反复看了文书,又抬眼打量晴雯,目光锐利:“你一个丫鬟,如何成了皇商东家?这文书。。。莫不是假的?”怀疑之意甚浓。
“大人明鉴,”晴雯早有准备,从容应答,“奴婢侥幸学得些手艺,蒙贵人赏识,得以在外经营。所有手续皆按律法办理,经官府核准,大人可随时派人至‘雯绣坊’查验,或向相关衙门核查。奴婢并非贾府奴籍,身契早已自赎,此事贾琏二爷房里的平儿姑娘可作证。奴婢与贾府,如今只有旧日情分,并无律法牵连。”
她再次强调“北静王府”、“军需”、“身契已赎”这几个关键点。
吏目沉吟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文书。
显然陷入了权衡。
若晴雯所言属实,她确实不算贾府奴籍,按律法,抄没家奴人口一条就牵扯不到她。
更重要的是,她牵涉到北静王府。
北静王虽不直接管着抄家之事,但位高权重,若因一个无关紧要的“皇商”而无意中得罪了王府,实在不智。
况且,这“雯绣坊”还在为军中提供物资,此时若将其东家下狱,影响了军需,上头怪罪下来,他一个小小的吏目可担待不起。
但仅凭一面之词和几张文书就放人,也过于草率。
思索片刻,有了决断。
吏目将文书递给身旁一个看起来机灵可靠的随从,低声吩咐道:“你即刻带两人进城,按这上面地址去‘雯绣坊’核实,询问里甲,确认其东家身份及与北静王府往来情况,速去速回!”
“是!”那随从接过文书,领命而去。
吏目这才对晴雯道:“你所言是真是假,待核实便知。在此之。。。”他话未说完,目光扫过一旁病得昏沉的黛玉,和殿内其他面如菜色的女眷,顿了顿,改口道,“。。。你先在此等候消息。”语气虽仍严肃,但已没有了最初的强硬。
晴雯心中稍定,知道事情成功了一半。
再次行礼:“多谢大人。”然后默默退到一旁等待,不再多言。
等待的时间异常漫长。
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众人看向晴雯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惊疑、羡慕、嫉妒,还有一丝微弱的、不敢宣之于口的希望。
紫鹃紧紧抱着黛玉,不时望向殿门,眼神里充满了期盼。
袭人依旧困惑不安,而麝月则时不时偷偷看晴雯一眼,眼神里是鼓励和紧张。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殿外终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那名被派去核实的随从回来了,在吏目耳边低声禀报了几句,又将文书恭敬递回。
吏目听完汇报,看了看文书,再看向晴雯时,眼神已然不同,多了几分慎重,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
“核实无误。”他清了清嗓子,宣布道,“‘雯绣坊’确系皇商,与北静王府亦有文书往来。既然你身契已赎,非贾府奴籍,按律。。。可另行处置。”
他略一沉吟,做出了最终决定,“看在北静王爷和军需事务的份上,本官准你暂回‘雯绣坊’居住,无令不得擅离京城,随时听候传唤!若敢违逆,严惩不贷!”
成了!
一股巨大的虚脱感和狂喜涌上晴雯心头,但她强行克制住,深深下拜:“奴婢遵命!多谢大人恩典!”
吏目对身旁人道:“派两人,送她回‘雯绣坊’,告知当地里甲,严加看管,不得让其远离!”
在官差的“护送”下,晴雯一步步走向殿门。
迈过门槛的瞬间,冬日午后冰冷的阳光扑面而来,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回头, 紫鹃扶着虚弱的黛玉,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看着晴雯,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黛玉也微微睁开了眼睛,涣散的目光落在晴雯身上,带着一丝微弱的、如同星火般的期盼。
再望了一眼阴森的殿内,目光与探春复杂的注视、袭人茫然的目光一一交错。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麝月身上,短暂停留,给予了一个极其轻微却异常坚定的、带着安抚和嘱托意味的眼神——那眼神在说:“稳住,等我。”
麝月接收到这眼神,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然后,晴雯毅然转身。
前路依旧迷茫,危机四伏,但至少,她为自己,也为殿内那些牵挂的人,争得了这至关重要的喘息之机和行动的自由。
下一步,就是寻找安首领,拿到密账,展开真正的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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