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九儿果然老老实实待在院里。
她让影一找来最详细的京城舆图,铺在客厅的大桌子上,一看就是大半天。
“姑娘,您这是要做什么呀?”小翠好奇地问。
九儿头也不抬:“熟悉地形。打仗要先熟悉战场,这可是我爹说的。”
其实是她现代看军事纪录片学的,但推给“爹”总没错。
小翠似懂非懂,只见九儿用炭笔在地图上仔细标注:安平侯府在城东富贵街,占地极广,朱门高墙,周围多是达官显贵的府邸。
皇宫在城中心,殿宇重重,守卫森严。
九儿特意标注了几处宫门的位置和守卫换岗时间——这是影一提供的。
六部衙门集中在皇城东南,御史台在皇城西侧……她甚至还标注了五城兵马司的几个驻点,尤其是舒威直接掌控的东城兵马司。
“姑娘连这个都记呀?”小翠惊讶。
“当然。”九儿道,“舒威是三皇子的人,也就是我们的敌人。敌人的兵力部署,能不记吗?”
她在东城兵马司的位置画了个圈,旁边打了个叉。
影一偶尔过来,看到地图上的标注,眼中闪过惊讶。
这标注方法简洁明了,方位、距离、兵力、换岗时间一目了然,竟有几分军中风范。
“姑娘跟谁学的这种标注法?”他忍不住问。
九儿随口道:“自己琢磨的。在山寨时,每次下山‘干活’都要先踩点,久了就会了。”
影一将信将疑,但也没多问。
九儿标注完重要地点,开始研究从城北小院到安平侯府的路线。
最近的路是走朱雀大街,但那是京城主干道,人多眼杂。
稍远些的路要穿七八条小巷,虽然绕,但隐蔽。
她在两条路线上都做了标记,并在几个关键路口画了三角符号——这些地方适合设伏或撤退。
“姑娘想得真周到。”小翠佩服道。
九儿笑了笑,没说话。
她不仅想好了去的路,还想好了回来的路,甚至想好了万一被追捕,该往哪个方向逃,哪里可以藏身。
这些都是在山寨十年摸爬滚打练出来的本能。
傍晚时分,刘澈过来看她,见到满地图的标注,也吃了一惊。
“这些都是你标的?”
“嗯。”九儿指着地图,“你看,从咱们这儿到安平侯府有两条路。我建议走小巷,虽然绕,但安全。这些路口我标了三角,万一有事可以接应。”
刘澈仔细看着,越看越心惊。
这丫头的军事素养,竟不亚于一些将领!
“你……”他看着她,“这些都是棠叔教的?”
九儿眨眨眼:“有的是爹教的,有的是自己琢磨的。在山寨嘛,总要学会保命。”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刘澈能想象,一个女孩子在山寨那种环境长大,要经历多少才能练出这般本事。
他心中涌起复杂情绪,有敬佩,有怜惜,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后日就是中秋宴了。”他转移话题,“你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九儿眼睛发亮,“地图我都记在脑子里了,保证不会迷路。”
刘澈点头:“记住,只是侦查,不能进去。”
“知道啦知道啦。”九儿摆手,“你都说了八百遍了。”
刘澈看着她不耐烦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这丫头,有时候成熟得可怕,有时候又孩子气得可爱。
他忽然想起父皇的话。
“她毕竟是个女子,又来历不明……”
他看着九儿明亮的眼睛,心中某个地方微微一动。
也许,父皇说得对。
但现在,他不想去想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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