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罚。”我说,“三年内不准用共用灵池。”
人群微微震动。
灵池是两界共有的资源,能疗伤、修行、养法宝。三年不能用,等于耽误一代新人成长。这个惩罚很重。
一个戴骨饰的女人皱眉:“要是没人报呢?万一判断错了?”
“那就是你不重视。”我看她,“判断错可以查清楚。但如果明明有问题却不报,就是心存侥幸,拿大家的命开玩笑。这种部族,不配用共同资源。”
她闭嘴了。
第二件事我说:“防御阵要重修。以前靠神器撑着,现在神器没了,得换办法。我要在七处要道埋共鸣石,一处响,六处都能知道。哪怕一个人发现不对,也能立刻通知两界。”
一个年轻修士举手:“石头坏了怎么办?或者被人动手脚?”
“每天有人检查。”我说,“每个据点安排四人轮班,早晚各查一次。漏查的记过。三次不查,取消修行资格。如果发现人为破坏,直接送去审判庭,按叛盟处理。”
人群骚动起来。
取消修行资格对修行者来说比死还难受。特别是年轻人,一生都想突破境界,现在机会没了,整个人生就毁了。
我不后悔这么说。
因为我知道,一次疏忽,就会让更多人死。
第三件事我说出口时,全场安静得能听见落叶。
“所有人都要训练。不只是战士,普通人也要练。我要开训场,教基本的护心法和逃跑方法。小孩满六岁就进学堂,学认邪气、画简单符线。不会的,不准出村。”
“你说什么?”一个拄拐杖的老头颤声问,“你要让娃娃上战场?”
“我不是让他们上战场。”我摇头,“我是要他们活下去。你们还记得吗?上次袭击来时,多少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邪气?看到黑雾以为是晨雾,看到影子还以为是亲人。等明白过来,已经晚了。”
我指着远处一片焦土:“那里有个村子,三百多人。袭击来时,没人会结防护罩,没人知道往哪逃。结果呢?全灭。连一个逃出来的孩子都没有。”
老头低下头,拐杖轻轻点地。
“所以我要改。从根上改。六岁开始学,十年后人人都能自救。哪怕不会打,至少能活。这不是练兵,这是建一条活着的防线。”
很久,老头慢慢点头:“你定这些,不是为了打仗,是为了不再打仗。”
我看着他,眼睛发热:“对。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倒下时,身边一个能救他的人都没有。”
会议结束。他们各自去办事。有人皱眉走开,有人默默点头,也有人走到我面前说:“需要人,叫我。”
我留在原地,翻开带来的本子,开始划记号。
这本子是我亲手写的,纸发黄,边角磨损。里面全是名字——有些是我亲眼见的死者,有些是各地报上来的,还有遗孤补录的。每个名字后面我都写了籍贯、部族、死亡时间和地点。有些名字旁画了小花,是学青梧的习惯;有些画了剑痕,纪念战士。
我把人分成三组:
第一组负责选传讯点位置。这些人要懂地形、会算数,还要能在不同部族之间沟通。我圈了十几个名字,其中有两位曾是敌对阵营的探子,现在愿意放下过去,为和平做事。
第二组测共鸣石的位置。这要懂阵法和能量流动的学者。我挑了五个幸存的阵法师,其中一个还是陈九的师弟,右眼瞎了,左手只剩三根手指,但他坚持参加。他在纸上写:“师兄没做完的事,我来。”
第三组写训场规则。这部分最难,涉及教育改革。我找了三位战时报过临时学堂的老师,还有一个八十多岁的启蒙先生,他教过三代人识字画符,走路要人扶,但脑子清楚。他拉着我的手说:“孩子,你要做的事,比我一辈子教的都重要。”
太阳升到头顶,阳光很烈。有人送来一碗水,放桌上。我没喝。笔蘸墨,继续写。
汗水从额头滑下,滴在纸上,晕开一个小墨点。我盯着它看很久,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写字也是这样弄脏纸。师父没骂我,只说:“错了没关系,重要的是你还愿意写下去。”
是啊,我还愿意写下去。
窗外有人走过,是联盟成员在传消息。有人骑马飞奔,马蹄扬起灰尘;有人背竹篓送文件,脚步匆匆。远处传来敲打声,有人开始清理废墟,准备打地基。铁器撞石头的声音清脆有力,像是新的开始。
我抬头看天。
云散了,阳光照在焦土上。这片地不会再长黑雾,只要我们不停下该做的事。
风又吹起来,吹动我的衣服,也吹动桌上的本子。一页页翻过去,像往事在低语。我伸手按住纸角,目光落在最后一页空白。
笔停了一下。
我写下最后一行字:
每月初一,停战纪念日。所有人静立三刻,记住名字,记住这一天。
写完,我合上本子,轻轻摸封面。没有名字,只有一道浅浅划痕——逃亡时被石头划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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