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这不是小雨,也不是大雨,就是一直不停地下。雨水打在山上,流进矿道,在入口处积成一滩滩墨绿色的水。空气里有股湿气,还有一股铁锈味,混在一起让人不舒服。每一滴雨都像很重,砸在盔甲上咚咚响,落在脸上冰凉。
玉杖顶端的红光没灭。
那点红色悬在空中,不高,也不亮,但谁都看得见。它像是一个信号,又像是一种提醒。西岭的盾兵肩膀动了动,南原的弓手抓紧了弓,东坡的幻术师呼吸变轻。他们都在等,等那道红光一动,就开始行动。
下一秒,西岭盾兵冲了出去。
不是整齐地走,而是猛地往前冲。带头的人大吼一声,把盾牌砸向地面,激起一片泥水。后面三十人立刻跟上,脚步沉重却一致。每走一步,盾牌上的符文就亮一下,连成一道墙。他们的目标是断崖下的灯柱——那是囚灵阵的关键。只要毁掉它,敌人就不能控制封印。
同时,南原弓手抬起了弓。
三十六张弓一起拉开,弦拉到最紧,发出轻微的嗡声。他们不射人,而是瞄准空气中看不见的线——那是阵法的能量连接点。三人对视一眼,松手。三支箭飞出,尾部带着淡蓝的光,在雨中划过。
东坡的幻术师也动手了。
手指一抖,三张符纸从袖子里飞出,还没落地就烧成了灰。火焰是紫色的,烧得安静,但周围的空气突然扭曲了一下。这是“虚相引”,用灵识骗过敌人的阵法,让它判断错误。只要成功,就能打乱黑袍人的节奏。
他们全都冲了出去。
没人喊口号,也没人敲鼓。只有脚踩积水的声音,和铠甲摩擦的响动。这支队伍不需要鼓舞。他们知道,每次出击都可能是最后一次。如果退后一步,身后的双环七纹封印就会破裂,放出不该出现的东西。
我站在高台上,没说话,也没敲杖。
这台子是石头堆的,下雨会渗水,脚下还能感觉到泥土在下沉。但我不能走。这里是看得最远的地方,能同时看到观微盘、沙盘和前线的情况。我的手放在玉杖顶上,掌心有点热——这不是错觉,是灵力在回应。这根杖以前是守印人用的,现在归我三年多了。它认我,也会警告我。只要敌人靠近封印,它就会发热。
我知道他们能看到那点红光,也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那光不只是命令,更是一种信念。在这片山里,我们不是普通的士兵,也不是简单的修士。我们是守门人。身后是人间,面前是深渊。现在,那扇门正被人从另一边撞。
游骑兵已经到了断崖上方。
他们是暗影猎手,擅长潜行。十二个人分成两组,藏在断崖两边的岩石后,怀里抱着震石包——外面是陨铁,里面是爆裂晶核,专门用来破坏地底结构。他们不动,连呼吸都很轻。他们在等,等盾兵吸引注意,等弓手制造破绽,等幻术师干扰完成……然后动手。
岩柱被震锤击中,发出闷响。
不是普通的撞击,像大地在叹气。整个矿道晃动,石头从顶上掉下来,砸在盾兵头上,留下伤口。但他们没停,反而加快速度往前冲。这时,囚灵阵开始闪紫光,出现了混乱。骨灯歪了,火苗偏了,光罩表面裂开像蜘蛛网。
就是现在!
弓手抓住机会,射出三支箭。
第一支擦过灯柱底部,引发能量反弹,操控灯柱的黑袍人不得不分心稳住阵法;第二支命中符纸枢纽,提前引爆,炸毁一段导管;第三支钉入地面,切断了三分之一的能量供给。
光罩破了。
没有爆炸,只是一声轻响,像气泡破了。但所有人都感觉轻松了,压力消失了。战士们士气上升,攻击更猛。
敌人开始后退。
不是逃跑,是有序撤退。黑袍人收手,动作统一,像练过很多次。中间那个戴银面具的人低头看了眼胸口的晶体——那是测频石,能记录我们的攻击强度。他沉默几秒,转身就走。其他人立刻跟着,三百步走得整整齐齐。
矿道口的绿火缩了回去。
那是阵法残余的能量,本该烧半个时辰,却被强行收回。裂缝合上,只留下一条焦黑痕迹,像大地的一道伤疤。观微盘上的红点开始移动,慢慢离开封印方向。它没消失,只是退到四百丈外,还在监视范围内。
我没下令追击。
雨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有点刺。我抬手擦了把脸,手还在抖,但心很稳。这场战斗才刚开始。我知道他们不是输了,是退了。这一退是为了再回来。他们不是想硬破阵,而是来试探、消耗、找漏洞。
我抬起手,在空中画了两道蓝光。
这是新命令——蓝闪两次,全员回收。不是红色急撤,也不是黄色警戒,蓝色代表调整战术。战士们立刻停下,盾兵回防,围成圆圈;弓手收箭,点燃备用符灯;幻术师烧掉剩下的符纸,防止被追踪。没人多问,都知道该做什么。
第一梯队撤退,往泉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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