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堂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让赫特尔全身心变得放松。
她先是坐在空位上用浴盆接温水冲洗,温热的水流顺着身体曲线流下,紧绷的肌肉也渐渐舒展。
抹上洗浴香氛后再用热水二度冲刷,将身体与内心残留的疲惫彻底洗去。
冲洗干净后,赫特尔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向大浴池。
她先是伸出那只匀称纤巧的右腿,趾尖轻触水面感受池中水温,好似被烫到一样立马缩回。
下一刻,她整个人一下跳进浴池中,溅起硕大水花。
“哈啊啊~~~”温热的池水包裹全身,极致的舒适感让她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叹息。
她张开双臂在浴池中原地浅游了一下,然后缓缓下沉,热水漫过肩膀,只露出脑袋在水面上。
整个人就好像失去了骨头一样,瘫软在了浴池中。
原先还有的紧张或者计划全都抛之脑后,所有的思绪都在这一刻消散,只剩下全身心的放松。
她闭上了眼睛,享受这份闲暇时光。
可能是因为彻底放松的缘故...
原本只是想闭目养神的她,意识渐渐模糊。
在不知不觉间,她竟靠着浴池边缘,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澡堂里只剩下温热的水汽缓缓升腾,以及她平稳轻柔的呼吸声,宁静而惬意。
……
与公共澡堂里的宁静氛围截然不同,赫特尔的意识再次坠入一片熟悉又陌生的空间。
这里正是上次在梦中见过的与自己记忆全然不同的斯奇尔家。
在家中的庭院里,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但装扮和气质完全不同的少女正坐在小藤椅上。
她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俨然一副悠闲享受下午茶的模样。
对方在见赫特尔出现时,抬眸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她抬手示意对面的空位说道:“过来,坐。”
赫特尔意识到自己大概率是睡着了。
她先是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皮肤传来的触感真实得可怕,却没有丝毫疼痛。
她又不信邪地掐了掐自己的脸蛋,然后低声嘀咕道:“果然是梦啊……”
她尝试着在心里喊醒自己却毫无作用。
无奈之下,她只能祈祷自己能在被淹死之前先被自己的洗澡水呛醒。
吐槽归吐槽,她迈步走到石桌前,在少女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里,是我的梦境没错吧?”赫特尔看着眼前的少女开门见山道,“你是我幻想出来的什么?”
“人?另一个我?还是某种心理暗示?”
少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平淡到不像是人一样:“我不是你幻想出来的,这里也不是你的梦境。”
“啊?”赫特尔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如果不是我的梦境,那总不可能是我进入你的梦境吧?”
“可我能确认我是我,而你却跟我长着同一张脸。”
“…”
少女沉默了一会才说道:“确实是同一张脸,甚至可以说是同一具身体。”
少女放下茶杯,眼神直直地看向赫特尔。
赫特尔感觉自己好似被那眼神看穿了一样,她开始警惕眼前的少女。
她的身体微微绷紧,随时做好撕破脸的准备问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少女的回答带着莫名的压迫感:“你知道我想表达什么,赫特尔。”
她顿了顿,话音陡然一转,带着一丝冰冷的疏离:“不,异世的访问者。”
“哈?”赫特尔伸手拿起桌上的空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那是什么?我不是很明白。”
“你不用在我这里伪装。”少女的眼神愈发冰冷,“因为我才是赫特尔。”
“赫特尔·斯奇尔。”
赫特尔抬眸与少女对视,眸子微微眯起:“你是赫特尔·斯奇尔?那我是谁?”
自称是赫特尔的少女依旧是一副端庄的仪态,语气带着一丝讽刺:“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异世的访问者,不是吗?”
“你,还有你身上的那股力量,都不是赫特尔·斯奇尔应该拥有的力量。”
赫特尔没有反驳,只是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水。
明明确认过现在并不在现实中,但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进入体内,依旧给她带来一丝暖意。
赫特尔放下茶杯,语气坚定地与少女对视道:“我就是赫特尔·斯奇尔,你不是。”
“你也不是那个凄惨的她。”
“你都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少女猛地攥紧拳头,茶杯在她的手中被捏碎。
温热的茶水顺着她的手掌流下,浸湿了她的礼裙。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她脸上的表情开始失控,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
赫特尔依旧平静地看着她,语气淡然:“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其实什么都知道。”
“你不是赫特尔,我既不是,但也是。”
少女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胸口的波涛汹涌渐渐平复。
她盯着赫特尔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笃定与决绝:“你救不了她,你什么都做不到。”
“而我!我才是唯一!”
话音落下,她的身形开始变得透明,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渐渐消散在庭院中。
“曾经的我在高考前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最后我全都做……”赫特尔下意识地开口反驳,话还没说完,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突然袭来。
她本想说完的话语淹没在了这股窒息感中。
……
公共澡堂中,沉溺在浴池中赫特尔猛地睁开双眼,意识瞬间从梦境拉回现实。
她的口鼻都浸在水中,饮入了不少自己的洗澡水。
她立刻挣扎着从浴池中坐起身,双手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
眼角那不知是洗澡水还是泪水的液体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流下。
胸口传来阵阵闷痛。
“咳…咳咳……”赫特尔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缓过劲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澡堂里的水汽依旧弥漫,只是没了先前那股悠闲感。
她低头看着池中的温水,脸上满是无奈:“还真被呛醒了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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