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阳光照进阳羡市某条堆着杂乱货箱,弥漫着淡淡油烟味的狭窄通道。
这里是某连锁快餐店后门小巷。
突然!
后门“哐当!”一声被用力推开!
只见一个穿着廉价灰色运动外套,身形瘦削的少年踉跄着被推了出来。
是吉克达依。
推他的是个穿着皱巴巴白衬衫,腆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腕上一条褪色的金链子。
他脸色不善,眉头拧成疙瘩,嘴里骂骂咧咧道:
“跟你说了八百遍了!兼职就这点钱! 一小时十五块,包一顿饭,全市都是这个价!你爱干不干!”
少年站稳身体,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手指紧紧攥着自己洗得发白的帆布双肩背包带子。
他头发有些凌乱,皮肤是常年在户外劳作特有的,被阳光晒出的健康深色,眉眼轮廓深邃,带着一丝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的,山野般的倔强气息。
中年男人似乎还不解气,又往前逼了一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少年脸上。
“不干就趁早滚蛋!别在这儿碍眼!穷山沟沟里出来的......哼!能给你个活儿就不错了!还在这儿挑三拣四?! 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
骂完,他斜睨着少年,目光扫过他与本地人略显不同的五官轮廓和肤色,鼻子里又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嗤。
少年依旧低着头,肩膀微微绷紧,但没有反驳,也没有抬头看那个男人。
只是那攥着背包带子的手,更用力了些,手背上的青筋都隐约凸起。
“赶紧走!看见你老子就烦!真他妈的晦气!!!”
中年男人像是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最后鄙夷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后门,金属门板撞击门框的声音在少年的心里显得格外刺耳。
少年在原地站了几秒钟,阳光将他孤单的影子投在满是油污的地面上。
巷子口隐约传来主街的车流声和城市的喧嚣,那是一个他初来乍到,努力想融入,却似乎总被一道无形壁垒挡在外面的世界。
不久,他终于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还带着些许稚气,却已过早被生活磨出棱角的年轻脸庞。
他弯腰,捡起刚才被推搡时掉在地上的,一张皱巴巴的兼职招聘广告单,仔细地抚平,叠好,放回背包侧袋。
然后,他拍了拍外套,背好背包,转身,朝着巷子口的光亮处,一步步走了出去。
或许,彝族的身份,在某些人眼中是穷山沟沟的标签,是听不懂人话的借口。
但对他而言,那只是他无法选择的出身,是他必须背负着,却绝不认同其低人一等定义的,生命的一部分。
十几分钟后,他走在阳羡市的人民中路上。
这里是阳羡市的老市中心,曾经最繁华的地带。
即使如今东部新的CBD拔地而起,这里依旧保留着浓厚的市井气息与过往的荣光。
步行街两旁是有些年头的百货大楼和专卖店,招牌新旧杂陈。
“和信商场”几个褪色的大字在阳光里沉默矗立。
街道不算宽阔,人流却不少,本地居民,外来游客,步履匆匆的上班族交织在一起。
可一切的热闹,拥挤,却与他无关。
他背着那个旧背包,沉默地顺着人流移动。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着,车辆川流不息。
他停下脚步,站在等待的人群边缘。
很快,红灯跳转,绿灯亮起,身边等待的人群如同听到号令,立刻迈开脚步,涌向对面。
他却僵在了原地......
双脚像灌了铅,抬不起来。
只是愣愣地看着对面那个亮起的,代表通行的绿色小人标志,以及快步穿过斑马线,奔向各自目的地的人们。
走?
走去哪里?
来到龙国东部快两个月了。
时间不算长,却漫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最初怀揣的那点微薄希望,早就在现实一次又一次的碰壁中磨损得差不多了。
而最要命的是,之前在学校里,那部二手的旧手机,在挤得水泄不通,气味浑浊的长途大巴上,不知被哪个扒手摸走了。
连同里面存着的,炎衡大叔那个他反复背诵却总是记不牢的号码,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身上的零钱本就不多,在付了最便宜的旅社几天房费,吃了几天馒头就白开水后,彻底见了底。
要不是后来咬着牙,低声下气,甚至忍受着白眼和呵斥,在一些小餐馆,大排档后厨帮忙洗碗,择菜,搬运货物,换取一点微薄的现金和一两顿饱饭,他估计早就饿死或者露宿街头了。
可即便如此,工作也极不稳定,像今天这样被粗暴赶出来的情况,并非第一次。
每一分钱都需要精打细算,下一个落脚点在哪里,下一顿饭有没有着落,都是悬在头顶的问题。
绿灯还在闪烁,倒计时数字不断减少。
有人从他身边匆匆走过,略带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不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什么杵在路口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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