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长生把打印纸折成两半,塞进文件袋。纸面上红笔圈出的“B区-03”还带着刚印出来的温热,墨迹没干透,在袋口蹭出一道斜线。他没看周正仁,直接起身,夹着袋子往外走。
周正仁抓起桌上的搜查令申请表,揉了两下又展开,边角已经起毛。他跟上去,脚步比平时重,鞋跟砸在走廊地砖上,声音一路没断。
法制科的门开着,里面空调吹得纸张哗哗响。负责人老陈正低头签字,听见动静抬了抬头,又垂下去,像没看见他们。
“材料齐了。”周正仁把文件袋拍在桌上,声音不高,但整个屋子都静了半拍,“烧焦纸片的显影报告、添加剂流向图、H-13日志复印件、发票比对记录,都在这儿。申请对恒安置业第十中学项目部立案调查。”
老陈翻了翻,手指在烧焦纸片那页停了几秒,眉头皱起来。“这东西,来源说不清楚。谁烧的?谁捡的?有没有见证人?”
“技侦提取的。”令狐长生说,“从北光医疗实验室废纸篓里拼出来的,有全程录像备案。”
“可它证明不了什么。”老陈合上文件袋,“一个名字,一个日期,加个‘转移’字样,就能指向企业犯罪?你们要查的是恒安置业,不是小包工头。这种材料,连经侦都不会收。”
周正仁往前半步:“我们有CT-0925的流向证据。同一批编号的添加剂,出现在工地,也出现在GL-09药剂批号里。发票是同一台打印机打出的,油墨批次一致。这不是巧合。”
“那也得看程序。”老陈把袋子推回来,“企业调查,归经侦管。你们重案组越界了。再说,证据链不闭环,缺直接关联。光靠推测,立不了案。”
令狐长生盯着他:“我们不需要推测。我们有受试者转移记录、生命维持系统转运时间、浇筑点编号匹配、脑干注射致死特征分析。这些加起来,足够启动调查。”
“不够。”老陈摇头,“法院那边也不会批。你们自己也知道,现在这案子,动不得。”
周正仁冷笑:“动不得?因为恒安置业背景硬?还是有人压着不让动?”
“别这么说。”老陈压低声音,“我也是按规矩办事。你要真有把握,去法院申请搜查令。批不批,不是我说了算。”
周正仁转身就走,令狐长生跟上。两人在楼梯口站定,谁都没说话。三分钟后,周正仁拨通法院行政庭的电话,把材料清单报了一遍。
对方听完,说:“材料收到。但搜查令需要市局备案,流程得走完。另外,现有证据不足以证明犯罪正在进行,风险评估不够。”
“我们怀疑证据正在被销毁。”周正仁说,“B区-03是备用清除点,随时可能二次浇筑。”
“那得有现场证据支持。”对方语气平稳,“目前你们提供的,都是间接推论。我们不能因为一个编号,就让企业停工。”
电话挂了。周正仁把手机塞回口袋,抬头看令狐长生:“他们不批。”
令狐长生点头:“去调财务审计记录。”
市财政局信息平台在十分钟后弹出权限警告。页面显示:“该企业数据涉密,访问需市级政法联席会议授权。”下方一行小字:“访问行为已记录,异常查询将触发通报。”
令狐长生退出账号,换法医中心内网通道,试图从税务代理点开票记录迂回。系统跳转三次后,提示“服务器维护中,暂不提供服务”。
他拨通技侦科电话,五分钟后收到回复:“你们的查询记录被标记了。有人在监控访问路径。”
周正仁坐在车里,打了个私人电话。接通后,他没寒暄,直接问:“恒安置业的审计报告,能私下看一眼吗?”
对面沉默几秒:“别碰这个。上面有人盯着,连经侦都停了动作。你再往上撞,不是查案,是找事。”
“什么意思?”
“意思是,有人不想让这事出水。”对方声音压得极低,“恒安不是普通企业,它的项目都挂着‘重点工程’牌子。你动它,等于动整个链条。”
电话断了。周正仁把手机翻过来,屏幕朝下扣在膝盖上。
回到队里,会议通知已经下来。分管副局长主持,议题是“近期案件进展汇报”。周正仁把搜查令被拒、财务系统封锁、立案遭推诿一条条报上去,最后说:“我们必须查恒安置业。所有证据都指向它,它是整个流程的终点。”
副局长坐在主位,听完,慢悠悠说:“你们的发现,我看了。但目前证据,还是偏技术推演。企业合规问题,要由经侦牵头,重案组不宜越权。而且,恒安置业涉及多个在建项目,贸然介入,影响太大。”
“影响再大,也大不过杀人灭迹。”周正仁声音抬高,“他们用混凝土掩埋尸体,进行非法人体实验,这不是普通案件。”
“你有尸体吗?”副局长问。
“有H-12项目的三具,脑干注射致死,骨髓残留GL-09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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