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锈迹像结痂的伤口被重新撕开。阿鬼的钥匙在锁孔里抖出冰碴般的声响。李朝阳用断了两根肋骨的右侧顶住门缝,疼得眼前炸开一片白雾。
“快走!”阿鬼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换岗只有四分钟。”
七个人影依次挤出——
李朝阳、老K、模特小夏、大学生阿信、广西仔阿桶、湖南司机老何、以及那个刚被拔掉指甲的四川男孩小姜。
他们赤脚踩在过道,水牢的腥臭顺着脚踝往上爬,像无形的手,想把他们重新拖回粪池。
李朝阳把一根折下的铁栅栏攥在手里,像攥着最后一根肋骨。
“多加香菜。”他低声说。
这是暗号,也是咒语——从今夜起,他们要在地狱里给自己点一份外卖,送到人间。
探照灯每三十秒扫一次,像巨大的钟摆,数着他们的死期。
七个人贴着墙根,影子被灯切成碎片。
“雷区在围墙外五十米,铁丝网内嵌刀片,香蕉林里有狗。”阿鬼语速极快,“记住,踩我脚印,别抬头。”
“如果狗来了?”小夏声音发颤。
“那就别让它出声。”老K把一根磨尖的牙刷柄递给她。
李朝阳抬头,月亮像一块被咬缺的硬币,挂在园区上空,冷得吓人。
他忽然想起梦里那串银行卡余额——一亿、十个零。
如果数字能买命,他愿意把那一串零全部按在今晚的月亮上,换一条活路。
阿鬼掀开一块提前锯开的铁皮,露出仅容一人钻的狗洞。
“我断后。”他说。
李朝阳抓住他手腕:“一起走。”
“我得锁门,否则十分钟他们就会追。”阿鬼咧嘴笑,虎牙在黑暗里一闪,“放心,我命硬。”
李朝阳看见他另一只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
那是阿鬼的网贷借条,二十万,利滚利,像一条永远喂不饱的狗。
“谢了,哥。”阿鬼把借条塞进李朝阳口袋,“帮我把数字烧回去,告诉我妈,我清账了。”
说完,他把李朝阳推进狗洞。
铁皮合上,黑暗像子宫,也像棺材。
夜风裹着土腥味,像千万条蛇在草间游动。
李朝阳第一个爬出洞,掌心立刻被碎石割破。
他屏住呼吸,用流血的手掌丈量土地
阿鬼说,草越绿,雷越浅;土越松,雷越甜。
他趴在地上,像给土地做人工呼吸,耳朵贴地,听引线在黑暗里的心跳。
“跟我。”他挥手。
七个人排成一条断续的逗号,在雷区写诗,每一行都可能成为绝句。
老K在后面低声数步数:“……七、八、九……”
数到十七,李朝阳忽然停住。
月光下,一枚露出土面半截的绿色雷体像一枚生满苔藓的鸡蛋,等着他们孵化死亡。
他慢慢抬脚,绕过那寸草地,汗水顺着眉骨滴在睫毛上,像一场局部的雨。
第一道网,高三米,顶部卷着蛇腹形刀片,月光下像一排排倒立的鲨鱼齿。
老K把提前偷来的橡胶垫扔上去,刀片咬住橡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咯吱”。
“我先。”小夏咬牙。
她赤脚,脚趾涂着早已剥落的红色甲油,像十朵熄灭的火苗。
她攀上去,橡胶垫被刀片啃得颤抖,血顺着小腿往下爬,在脚背开出一条细小的溪流。
李朝阳在下面托住她脚踝——
那脚踝曾经踩过巴黎时装周的T台,如今踩的是死亡。
小夏翻过顶端,冲他们竖起食指,示意“静音”。
忽然,一声犬吠划破夜空——
“汪!汪!”
探照灯猛地转向,白光像一把剖开黑布的快刀。
“跑!”李朝阳低吼。
他双手抓住铁丝网,也不管刀片是否垫了橡胶,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掌心瞬间被割出数十条细口,血珠顺着铁刺滴落,像给土地点朱砂。
老K在后面推他:“别停!”
李朝阳翻过顶端那一刻,听见“噗”的一声——
像气球被踩爆。
他回头,看见阿信从网顶摔下,胸口插在刀片上,月光穿过他的身体,像穿过一张被撕碎的相片。
阿信没喊疼,只张了张嘴,口型是——
“跑。”
他们滚进林子,宽大的蕉叶像无数只手掌,啪啪抽打他们的脸。
狗声更近,探照灯在林梢上扫,白光把每一片叶子都照成骨骼。
李朝阳拖着老K,老K拖着左肩——那里被子弹犁出一道沟,血把半件囚衣染成黑色。
“分开走。”老K喘得像破风箱,“目标小。”
“放屁!”李朝阳咬牙,“一起。”
他撕下自己的外卖制服,团成一团,塞进老K伤口。
布料上印着一行黄色小字——
“世界以痛吻我,我仍送它五星好评。”
如今那行字被血浸透,像一句被篡改的评语。
犬吠逼近,李朝阳忽然想起外卖箱里常备的“秘密武器”——
他在园区厨房偷了两大包辣椒粉,原本用来给守卫下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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