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秋阳正好,暖融融地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光洁的金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澜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对着绷架,尝试绣一方帕子。她女红不算顶尖,但近日心中充盈着蜜意,便也想亲手为他做点什么。
傅胤处理完一批紧急奏折,踏入殿内,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阳光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她微微低着头,神情专注,纤长白皙的手指捏着细小的银针,正小心翼翼地落针,长睫如蝶翼般垂下,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恬静美好得令人移不开眼。
他挥手止住了宫人的通报,放轻脚步走到她身后,俯身看去。只见那素白的绢帕上,已隐约勾勒出一对相依相偎的鸳鸯轮廓,虽针脚还略显生涩,却充满了情意。
他心中一动,忍不住伸出手,从背后轻轻拥住她,下巴搁在她纤细的肩窝里,低笑道:“朕的皇后,这是要亲手为朕绣定情信物?”
苏澜正绣得专注,被他突然的拥抱和声音吓了一跳,指尖一颤,银针险些扎歪。她微微侧头,脸颊便蹭到了他近在咫尺的俊脸,温度灼人。
“陛下!您吓到臣妾了。”她娇嗔道,耳根微红,手下意识地想遮住那未完成的绣品,“绣得不好,陛下不许笑话。”
“怎会笑话?”傅胤就着这个姿势,握住她拿着绣绷的手,仔细端详,语气认真,“澜澜亲手所绣,一针一线,在朕眼中皆是至宝。比司制房那些精巧万倍的,更得朕心。”
他的情话总是信手拈来,却偏偏说得真挚无比,苏澜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道:“陛下就会哄人。”
“朕只哄你一人。”傅胤从善如流,接过她手中的绣绷和针线放到一旁,然后将她整个人转过来面对自己,搂在怀里,自己则顺势坐到软榻上,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累了就别绣了,伤眼睛。”他指尖轻轻抚过她的眼睑,带着怜惜,“陪朕说说话就好。”
苏澜乖巧地靠在他怀里,把玩着他常服上的玉扣,轻声问:“陛下今日政务不忙么?”
“忙里偷闲。”傅胤把玩着她一缕青丝,放在鼻尖轻嗅,感受着那淡淡的发香,“想着你独自在此,便一刻也坐不住,想回来看看你。”
这般直白的惦念,让苏澜心房柔软得一塌糊涂。她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脖颈,主动在他侧脸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那臣妾现在陪着陛下。”
她这罕见的主动亲近让傅胤眸色瞬间转深。他收紧手臂,低头便要吻上那诱人的唇瓣。
却在这时,殿外传来细微的响动和内侍刻意压低的声音,似乎是有宫人送了东西来。
苏澜如同受惊的小兔,猛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迅速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和发丝,端坐到软榻另一侧,脸颊绯红,正襟危坐,仿佛刚才那个主动亲昵的人不是她。
傅胤怀中一空,看着她那副欲盖弥彰的可爱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得压下心中的躁动,没好气地扬声道:“何事?”
一名小内侍低着头,捧着一个精致的描金食盒小心翼翼进来跪下:“启禀陛下、娘娘,御膳房新制了桂花糖蒸新栗粉糕,说是秋日尝鲜的时令点心,特送来请陛下娘娘品尝。”
“放下吧。”傅胤淡淡道。
内侍放下食盒,大气不敢出,躬身退下。
殿内又只剩两人。苏澜看着那食盒,试图转移话题:“闻着好香,陛下可要尝尝?”
傅胤却并不接话,只是目光幽深地看着她,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苏澜看着他眼中熟悉的、危险的光芒,下意识地摇头,往后缩了缩:“点心……点心要凉了……”
傅胤挑眉,索性自己起身,一步便跨到她面前,重新将她捞回怀里,牢牢锁住:“点心哪有皇后可口?”说着,便低头吻了下去,将这个被打断的吻加倍讨要了回来。
这个吻带着桂花糖的甜香和栗子的糯香,辗转深入,极尽缠绵。直到苏澜气息不稳,软软地靠在他怀里,他才意犹未尽地松开,额头抵着她的,声音沙哑:“以后无人时,不许躲。朕喜欢你主动。”
苏澜气息微喘,眼波如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毫无威慑力,反而更添风情。
傅胤心情大好,终于肯放过她,拉着她一起品尝那碟香甜软糯的点心。他依旧习惯性地将最好的一块喂到她唇边,看着她小口小口吃下,嘴角沾上一点碎屑,又自然地用指腹为她擦去。
温馨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日落西山,晚膳时分,傅胤索性命人将奏折都搬到了椒房殿,在外间批阅,只为让她就在一抬眼便能看见的地方。
苏澜则安静地在内殿看书,偶尔抬头,便能透过珠帘看到他专注批阅奏疏的侧影。烛光下,他眉宇微凝,神情严肃,自有一股掌控天下的帝王威仪。但每当他偶尔抬头,目光穿过珠帘与她对上时,那眼中的冰冷便会瞬间消融,化为温柔的星辰。
她心中安宁而满足,一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觉油然而生。
就寝时,傅胤依旧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仿佛这是世界上最舒适的姿势。他没有再闹她,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的长发,低声与她说着些闲话,或是朝中趣闻,或是儿时琐事。
苏澜安静地听着,感受着他胸腔的震动和那份毫无保留的亲近,眼皮渐渐沉重。
在她即将沉入梦乡之际,似乎听到他在耳边极轻极沉地说了一句: “澜澜,就这样一直陪着朕,真好。”
苏澜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仿佛无声的应答。
傅胤满足地喟叹一声,将她搂得更紧,一同沉入香甜的梦境。
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帐幔内相拥而眠的两人,呼吸交融,身影成双,如同世间最密不可分的整体。所有的甜蜜与宠爱,都化作了这深秋夜晚最温暖的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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