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望江国际”是个讽刺的名字——既望不到江,也和国际没半点关系。
它更出名的名字是“烂尾楼之王”:二十七层的水泥骨架在城北杵了八年,风吹雨打,外墙没贴砖,窗户没装玻璃,像个被扒光衣服的巨人,露出里面纵横交错的钢筋肋骨。
凌晨一点,我们站在这巨人脚下。
张不器收起手机,仰头看了看楼顶:“就在上面,第二十七层。跳楼鬼,男的,三十岁左右。根据资料,叫赵大勇,三年前在这儿跳的——因为买了这楼的期房,首付三十万,结果楼烂尾了,钱退不回来,老婆跟他离婚,他一时想不开……”
“又是烂尾楼。”小雅飘在我身边,声音幽幽的,“我当年跳的那栋,后来也烂尾了。我们跳楼鬼和烂尾楼,真是绝配。”
苏晓从书里探出半个身子:“小心点,这种地方的阴气重,容易滋养怨气。”
我握紧阴气检测仪,指针在“黄区”和“红区”之间摇摆,发出轻微的“嘀嘀”声。
阿福跟在我脚边,绿油油的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这饿死鬼自从加入我们后,话还是不会说,但特别粘人——或者说,特别粘我这个“饭票”。
“走吧。”张不器掏出手电筒,率先走进黑洞洞的楼门。
没有电梯,只能爬楼梯。
水泥楼梯上积着厚厚的灰,每走一步都扬起一片尘土。墙上涂满了各种标语:“黑心开发商还我血汗钱”、“跳楼一了百了”、“老婆我对不起你”……字迹歪歪扭扭,有些已经褪色,有些还新鲜得像是昨天才写上去。
爬到第十层,我喘了口气。
黑暗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又来了一个……”
我猛地转头。
楼梯拐角处,蹲着一个老头,穿着工装,手里拿着一个破安全帽。
他抬头看着我们,眼睛浑浊:“来看房的?别看了,这楼卖不出去的。”
“我们不是……”
“我知道你们不是。”老头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我是这楼的保安——生前是。楼烂尾后,开发商跑路,我们这些工人拿不到工资,我就天天在这儿守着,等他们回来给钱。”
他咧嘴笑,露出缺了好几颗牙的牙床:“等啊等,等到死了,还在这儿等。”
是个地缚灵。
苏晓飘过去,轻声问:“老人家,您看见一个跳楼的年轻人吗?在楼顶。”
老头想了想:“赵大勇啊,看见了。他每天半夜十二点准时跳,跳到凌晨三点休息,然后第二天接着跳。挺规律的。”
“……他为什么一直跳?”
“执念呗。”老头叹气,“他跳的时候,身上还揣着购房合同呢。死了以后,合同烧了,但那份不甘心没烧掉。他总觉得,只要多跳几次,就能把楼跳‘活’了。”
正说着,楼上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然后是重物坠落的声音——从二十七楼一直坠落到一楼,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开始了。”老头说,“你们上去吧,劝劝他。这孩子……怪可怜的。”
我们继续往上爬。
越往上,阴气越重。
检测仪的指针已经稳稳停在红区,嘀嘀声变得急促。
爬到二十七楼,眼前豁然开朗——没有墙壁,只有光秃秃的水泥柱子,夜风毫无阻挡地灌进来,吹得人站不稳。
楼顶边缘,站着一个人。
背对着我们,穿着褪色的西装,头发被风吹得凌乱。
他正在做热身运动——扭扭脖子,活动活动手腕,像运动员上场前那样。
“赵大勇?”我叫了一声。
他转过身。
一张很普通的脸,三十岁左右,眉毛很浓,眼睛有点肿,像是哭过。
“你们是谁?”他问,声音很平静。
“我们是来帮你的。”张不器说,“你别再跳了,跳了三年,还不够吗?”
赵大勇笑了,笑容苦涩:“不够。楼还没盖好呢,我怎么能停?”
他指了指脚下的城市:“你们看,那边,灯火通明的地方,是我本来该住进去的家。八十九平米,三室一厅,朝南,带阳台。我挑了好久才挑中的。”
他顿了顿,声音发颤:“首付三十万,是我爸的养老钱,我攒了五年的工资,还有我老婆的嫁妆。全都砸进去了。结果呢?”
他张开双臂,对着夜空大喊:“结果它烂尾了!我的家没了!钱没了!老婆也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喊完,他转身,就要往下跳。
“等等!”我冲过去,抓住他的胳膊——抓住了,冰冷,但很真实。
他回头看我,眼神空洞:“你抓着我干嘛?让我跳。跳下去就解脱了。”
“跳下去就能解脱吗?”我盯着他的眼睛,“你跳了三年,解脱了吗?”
赵大勇愣住了。
“你只是在一遍一遍重复死亡。”我说,“楼不会因为你的重复跳就盖好,钱不会回来,老婆也不会回来。但你死了,你爸妈呢?他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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