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穿越云海,日夜兼程,在玄诚子的全力催动下,只用了来时一半的时间,便抵达了北域冰原的边缘。
越往北,天气越是苦寒。凛冽的罡风如同刀子般刮在飞舟的防护光罩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放眼望去,尽是白茫茫一片,冰峰林立,雪原无垠,充满了荒凉死寂的气息。
陌鸢蜷缩在飞舟内特制的暖玉榻边,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脸色却比外面的冰雪还要苍白。她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守着裴寂,握着他的手,将自己的混沌灵力一丝丝、极其小心地渡过去,试图维持他那微弱如风中残烛的生机。
她的混沌灵力本就特殊,虽然此刻因为心魔侵扰而有些驳杂不稳定,但其中蕴含的生机与造化之力,对裴寂的伤势还是有一丝微弱的滋养效果。只是这效果,比起他体内那肆虐的毁灭法则之力和燃烧本命剑源造成的根基损伤,实在是杯水车薪。
“师尊……你一定要撑住……我们就快到了……”陌鸢低声呢喃,声音嘶哑干涩。她自己的伤势也并未处理,只是草草服了些丹药,全副心神都系在了裴寂身上。
玄诚子和两位随行的太上长老——擅长医道的“青木长老”和精通阵法的“玄机长老”,在一旁看得暗自叹息。
“青木师弟,裴寂师弟的情况……”玄诚子传音问道,眉头紧锁。
青木长老缓缓摇头,脸色凝重:“不容乐观。毁灭法则之力如同附骨之疽,在不断侵蚀他的生机与道基。我们带来的‘生生造化丹’和‘养魂玉液’,也只能暂缓其恶化。关键还是需要有人能驱除或中和那股毁灭法则,并修补他受损的本源。否则……怕是撑不过十日。”
十日!
玄诚子心下一沉。从青云宗到冰玄谷,以现在的速度,至少还需三日。也就是说,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短短七日!
“冰玄老人……希望这位前辈,真如陌鸢师侄所言,有通天手段。”玄机长老叹道。
飞舟又飞行了一日一夜,终于按照陌鸢记忆中的方位,来到了那片被天然幻阵笼罩的冰谷附近。
四周依旧是连绵的冰山雪岭,看不出任何异常。但陌鸢凭着冰玄老人当初赠与的冰心符,以及自身对空间波动的敏锐感知,还是隐约捕捉到了那处隐蔽入口的痕迹。
“掌教师兄,就是这里。”陌鸢指着前方一片看似普通的冰壁,“入口就在冰壁之后,有天然幻阵守护。”
玄诚子点点头,操控飞舟缓缓降落。众人走下飞舟,凛冽的寒风夹杂着冰碴扑面而来,让修为稍弱的陌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玄诚子袍袖一挥,一道柔和的灵力护罩将众人笼罩,隔绝了寒风。他上前几步,对着那面冰壁朗声道:“青云宗掌教玄诚子,携师妹陌鸢、师弟裴寂,特来拜会冰玄前辈!恳请前辈现身一见!”
声音蕴含化神灵力,穿透冰壁,传入幻阵之中。
然而,等了片刻,冰谷之内毫无反应,只有寒风呼啸而过。
“前辈!晚辈陌鸢!曾蒙前辈赐符赠木,今日师尊为救晚辈身受重伤,危在旦夕!恳请前辈慈悲,出手相救!晚辈愿付出任何代价!”陌鸢噗通一声跪倒在雪地中,对着冰壁重重磕头,声音凄切,额头很快被冰雪冻得通红。
玄诚子等人见状,心中不忍,却也知此刻不是阻拦的时候。
又过了良久,就在众人心中渐沉之时——
那面光滑的冰壁,忽然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的通道。通道内隐约有柔和的白光透出,与外界凛冽的寒风形成鲜明对比。
一个苍老而平和的声音,从通道深处传来:
“进来吧。”
是冰玄老人的声音!
陌鸢眼中瞬间爆发出希望的光芒,连忙起身,也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冰雪,转身就要去抱飞舟上的裴寂。
“师妹,我来。”玄诚子阻止了她,亲自以灵力托起昏迷的裴寂,当先步入了通道。青木长老和玄机长老紧随其后。
陌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复杂情绪,也快步跟了进去。
通道并不长,前行数十步,眼前豁然开朗。
依旧是那片熟悉的、与世隔绝的小山谷。谷内温暖如春,绿草如茵,灵泉潺潺,与外界冰天雪地的景象截然不同。山谷中央,那间简陋的茅草屋前,冰玄老人依旧是一身粗布麻衣,须发皆白,面容慈和,正坐在石凳上,面前石桌上摆着一套粗陶茶具,茶香袅袅。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玄诚子灵力托浮着的裴寂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和凝重。
随即,他又看向跟在后面、形容狼狈、眼神却亮得吓人的陌鸢,以及她身上那若隐若现、极不稳定的混沌气息,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晚辈青云宗玄诚子(青木、玄机),见过冰玄前辈!”玄诚子三人放下裴寂,躬身行礼。虽然冰玄老人气息内敛,如同凡人,但他们丝毫不敢怠慢,能在这苦寒北域开辟如此洞天福地的人物,绝非凡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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