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雪下得紧,鹅毛似的雪花簌簌落下来,给光秃秃的树枝裹上了一层白绒。林风裹紧了杨大幂送的驼色围巾,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往宿舍走,耳机里循环播放着刚录好的《遇见》Demo,自己的声音混着钢琴声在雪夜里散开,竟有种奇妙的穿透力。
路过街角的音像店时,玻璃窗里正放着杨大幂新拍的广告,她穿着红色大衣,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和录音棚里害羞的模样判若两人。林风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店员大姐探出头笑着说:“小伙子,喜欢杨大幂啊?她新电影的主题曲就是咱们帝都音乐学院的学生写的呢,叫林风,听说可有才了!”
林风耳根一热,赶紧摆手:“我就是路过。”转身要走时,却听见身后有人喊他名字,声音清亮得像雪地里敲起的风铃。
“林风!”
他回头,看见杨大幂从一辆黑色轿车里下来,红色大衣在白雪里像一团跳动的火焰。她手里捧着个保温桶,踩着高跟鞋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朝他走来,头发上落了层薄薄的雪,像撒了把碎钻。
“你怎么在这儿?”林风迎上去,帮她拍掉肩上的雪花,指尖触到她微凉的外套,才发现她没戴手套。
“刚结束活动,想着你可能还没吃饭,”杨大幂把保温桶塞到他怀里,哈出的白气模糊了眉眼,“我妈炖了羊肉汤,让我给你送来,说下雪天喝这个最暖身子。”
保温桶沉甸甸的,隔着桶壁都能感受到里面的热度。林风低头看着怀里的桶,又抬头看她冻得发红的鼻尖,突然想起《遇见》里那句“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原来未来不远,就在这雪夜的街角。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杨大幂拉开车门,暖气扑面而来,她把副驾驶的暖气开得足,又从后座拿了条毛毯给他盖上,“别感冒了,下周还有期末考试。”
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杨大幂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打着节拍,侧脸的轮廓在路灯的光影里格外柔和。林风打开保温桶,羊肉汤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他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你也喝点。”
杨大幂愣了一下,张嘴喝下,睫毛上的雪水还没化,被热气熏得微微颤抖。“好喝吗?”她问,声音里带着点小骄傲,“我妈说这是老北京的做法,加了当归和黄芪,补气血的。”
“嗯,比学校食堂的好喝。”林风认真点头,看着她嘴角沾着的汤汁,忍不住伸手帮她擦掉。指尖碰到她皮肤的瞬间,两人都像被电流击中,杨大幂猛地踩了下刹车,车子轻轻顿了一下。
“对了,”她掩饰似的咳了一声,从包里拿出张烫金请柬,“电影首映礼的请柬,给你的。本来想快递,刚好碰上就顺便带来了。”
请柬上印着《冬日遇见》的海报,她穿着白色长裙站在雪地里,身边是模糊的男主角剪影。林风摩挲着请柬边缘,突然想起她之前问“穿白色长裙好不好”,原来早有预谋。
“那天会有很多明星来吧?”他问,想起那些在杂志上见过的名字——章紫衣、周讯、黄小明……这些只在屏幕上见过的人,突然要和他们坐在同一个放映厅,心里竟有点发怵。
“别怕,”杨大幂看穿了他的紧张,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他们都是来看电影的,而且……我已经跟导演说好了,让你上台跟大家介绍主题曲创作,到时候我在你身边呢。”
林风的心轻轻颤了一下。他想起穿越过来的第一年,在蓉城的出租屋里,抱着吉他写歌时,从没想过有一天能站在首映礼的舞台上,身边还有个愿意护着他的人。那些被生活推着往前走的日子,那些藏在旋律里的心事,突然在这个雪夜变得清晰而温暖。
车子停在宿舍楼下,雪还在下。杨大幂从后备箱拿出个吉他包:“差点忘了,你上次落在录音棚的吉他,我给你带来了。”
林风接过吉他,琴身上还贴着他当初贴的卡通贴纸,边角有点磨损,却是他在这个世界最熟悉的物件。“谢谢。”他低头拨了下弦,清脆的音色在车厢里散开。
“首映礼那天,你要不要弹着吉他唱《遇见》?”杨大幂眼里闪着期待的光,“我觉得那样一定很特别。”
“会不会太随便了?”
“才不会,”她笃定地摇头,“真诚最打动人,我相信你。”
林风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映着雪光和车灯,亮得像揉进了星星。他突然低头,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像雪花落在皮肤上那样轻。“那我唱给你听。”
杨大幂的脸颊瞬间红透,比车外的红灯笼还要艳。她推了他一把:“快上去吧,雪太大了。”声音都带着点发颤。
林风抱着吉他和保温桶下车,看着轿车汇入车流,尾灯在雪夜里缩成一个小红点。他仰头喝了口羊肉汤,暖意从胃里一直蔓延到心里,低头看了眼请柬上的日期,1月15日,离现在还有两周。
回到宿舍,室友们正围着暖气打游戏,看到他手里的保温桶都凑过来:“林大作曲家,又去见杨大幂了?”“这羊肉汤闻着就香,分我们点呗!”
林风笑着把汤分给大家,自己则坐在书桌前,翻开吉他包。月光透过雪层照进来,在琴弦上投下淡淡的光,他轻轻拨动琴弦,《遇见》的旋律流淌出来,比录音棚里多了点雪夜的温柔。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他低声唱着,眼前浮现出杨大幂睫毛上的雪粒,嘴角沾着的汤汁,还有被吻时瞬间僵硬的肩膀。原来那些藏在旋律里的期待,早就悄悄有了答案。
手机震动,是杨大幂发来的消息:“吉他弦我帮你换了新的,是你喜欢的磷铜弦。”
林风笑着回复:“谢啦,下次弹给你听。”
窗外的雪还在下,宿舍的暖气很足,吉他声混着室友们的笑闹声,构成了一幅热闹的青春图景。林风知道,首映礼的舞台还在前方,那些只在杂志上见过的名字也会一一遇见,但此刻,他只想抱着吉他,在这个飘雪的夜晚,把心里的旋律,轻轻唱给那个送羊肉汤的人听。
而远在城市另一端的杨大幂,正对着镜子看自己发烫的额头,指尖轻轻碰了碰刚才被吻过的地方,突然笑出声。助理在旁边奇怪地问:“幂姐,怎么了?”
“没什么,”她转过身,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就是觉得,这个冬天好像特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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