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如墨的夜色笼罩着天枫帝国皇城,烈武侯府的深处却灯火通明。这不是寻常的烛火,而是镶嵌在玄黑金石墙壁上的魂火颅骨灯,幽幽燃烧的绿色火焰将整个地下密殿映照得鬼气森森,光影在墙壁上扭曲晃动,仿佛无数冤魂在无声嘶吼。
密殿中央,一张由整条地龙骨打磨而成的巨大王座上,烈武侯陆桀端坐如磐。他身披暗沉如血的玄色重甲,甲胄表面隐约可见细密的血色纹路,那是用无数强者精血浸染而成的“血煞魔纹”。此刻,他手中紧攥着一枚血色玉简,玉简表面已经布满裂纹,其内传递出的最后影像正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
黑岩城头,霍都被一个青衣少年像拖死狗一样拖行;边境三处重要据点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更可怕的是,那个名叫“陆仁”的少年在风鸣谷展现出的恐怖战力……
“咔嚓!”
玉简被陆桀生生捏碎,齑粉从指缝间簌簌落下。一股狂暴、阴冷、充斥着血腥杀伐气息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轰然席卷整个密殿。墙壁上的魂火剧烈摇曳,明灭不定,跪伏在地的三名黑甲心腹将领更是浑身颤抖,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地面上,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废物!一群废物!”
陆桀的声音如同九幽之下的寒风,在密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杀意。他缓缓站起身,重甲铿锵作响,高大的身影在魂火映照下投出如同魔神般的巨大阴影。
“霍都这头蠢猪!拥兵三千,坐拥坚城,更有本侯赐下的三枚‘玄阴重水符’!就算是灵海境中期修士强攻,也能坚守三日!”陆桀一脚踢碎身旁的白玉石凳,碎石飞溅,“可他呢?一夜之间城破人亡!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他猛地转身,猩红的眼眸盯着跪地的将领:“还有你们派去支援的边军!整整两千精锐,在风鸣谷被那个陆仁带着几百残兵杀得溃不成军!石天重伤?那又怎样!一个重伤的蛮子加上一群残兵败将,就能把你们打得丢盔弃甲?”
“侯、侯爷息怒……”中间那名将领颤声开口,“那陆仁实在诡异,他……他的功法至阳至刚,专克我等修炼的血煞类功法。而且他麾下那支‘破阵军’虽人数不多,但配合默契,悍不畏死,尤其是那个叫凌云的剑客,已经领悟了剑心通明……”
“闭嘴!”
陆桀一声暴喝,那将领当即口喷鲜血,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另外两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头都不敢抬。
“借口!都是借口!”陆桀在密殿中踱步,每一步都沉重如擂鼓,“一个多月前,那小子还在青阳城像个丧家之犬!现在呢?凝血境中期就能斩杀灵海境初期!这种成长速度……”
他忽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惊悸。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道身影——他的兄长,陆仁的父亲,那个曾经如烈日般耀眼,压得他们这一支系几乎喘不过气的男人,陆擎天!
“不愧是陆擎天的种……”
一个阴冷缥缈的声音自密殿最深处的阴影中响起。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又像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戏谑和玩味。随着话音,一道模糊的、仿佛由纯粹的阴影凝聚而成的身影缓缓浮现。他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袍,袍身上绣着诡异扭曲的符文,那些符文在魂火映照下仿佛在缓缓蠕动。他的脸笼罩在兜帽的阴影中,只有两点幽绿色的光芒在深处闪烁。
正是暗殿派驻在烈武侯身边的使者——“影先生”。
“陆桀,你似乎……在害怕?”影先生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怕?”陆桀霍然转身,目光如刀锋般刺向阴影中的身影,周身血煞之气翻涌,“本侯会怕一个黄口小儿?本侯只是后悔,当年在青阳城,没有亲自出手,将他和那个贱人一起碾死!”
“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影先生缓缓飘到陆桀身侧,幽绿的目光扫过地上颤抖的将领,“此子已成气候。不仅实力进展诡异莫测,更懂得借势用力。他救思瑶公主,收拢边境人心,如今黑岩城已落入他手。若再让他成长下去,必成大患。主上对‘星辰核心’志在必得,任何变数,都必须扼杀。”
陆桀烦躁地一挥袖袍:“本侯当然知道!但此子狡诈如狐,行踪难定。边境广袤,他若一心躲藏,难道要本侯亲自去搜山检海不成?本侯一旦离开皇城,朝中那些老不死的必会趁机发难!”
“他既然现身,就必然有所图。”影先生幽幽道,黑袍下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据我所知,皇城陆家,可是还有不少他的‘亲人’在呢。血脉之亲,最是难以割舍。尤其是……对他那死鬼老爹留下的一切,看得极重的人。”
陆桀眼神骤然一亮,但随即又阴沉下来:“陛下虽然被我们控制,但朝中还有几个老不死的盯着。陆家毕竟是开国元勋之后,没有确凿罪名,直接动手,恐怕会激起众怒。那些中立派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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