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水湾别墅的书房被临时改造成了工作室，墙上钉着灵感图，桌上铺着设计稿和面料样本。
虞笙送走了前来商讨发布会最终流程的莎拉·陈，刚松了口气，门铃便再次响起。
透过可视对讲，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时，虞笙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是周卓，他身后还跟着两名提着公文包的助理模样的人。
“虞小姐，冒昧打扰。”周卓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恭敬，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霍生委派我们过来，与您商讨关于‘S’品牌本次时装周的部分合作细节。”
【宿主，霍文琛名下的一家投资公司，于昨日傍晚完成了对本次时装周最大赞助商的控股收购。】小八的声音平静地补充了背景信息。
动作可真快。
虞笙心底冷笑，面上却不显，打开了门。“请进。”
她将人引到客厅，自己则在主位沙发坐下，姿态从容，仿佛面对的只是寻常商业伙伴。
周卓示意两名助理将文件放在茶几上，然后恭敬地站在一旁。
“虞小姐，霍氏集团很欣赏‘S’品牌的潜力，希望借此机会建立合作关系。这是我们初步拟定的赞助与推广方案，条件绝对优渥。”周卓递过一份装帧精美的文件。
虞笙接过，却没有立刻翻开。
她端起面前的水杯，轻轻呷了一口，目光扫过周卓和他身后的助理，最后落在那些文件上。
“霍生的好意我心领了。”她放下水杯，声音平和，“不过，‘S’品牌目前资金流健康，与原有赞助商的合作也很愉快。暂时没有引入新投资方，尤其是……控股级投资方的计划。”
她的话清晰明了，直接堵死了对方最可能提出的路径。
周卓面色不变，似乎早有预料：“霍生理解虞小姐维护品牌独立性的决心。所以，我们还有另一套方案，不涉及股权，只作为项目合作。
霍氏可以为您提供本次发布会所需的顶级场地，全球范围的媒体资源，以及后续渠道拓展的全方位支持。”
他示意助理翻开另一份文件，上面罗列的条件确实极其诱人，任何一个新兴品牌都难以拒绝。
虞笙这才拿起文件，快速翻阅起来。
她的阅读速度很快，眼神专注，指尖偶尔在某一项条款上轻轻点过。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
周卓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这个女人，比三年前更加夺目，也更加难以捉摸。
她看文件时的神态，不像个感性设计师，倒像个精明的商人，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
“场地很好，媒体资源也是顶级的，”虞笙合上文件，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周卓，“不过，霍氏要求的品牌联名署名权，以及后续产品线百分之三十的利润分成，我认为不太合理。”
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S’的品牌价值，不在于与谁联名，而在于设计本身。至于利润分成。”
她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极淡的、带着些许讽刺的笑意，“霍生是觉得，我虞笙离了霍氏，就打不开市场了？”
周卓心头一凛。这女人，软硬不吃，刀枪不入。他试图解释：“虞小姐误会了，霍氏是希望借助自身资源，帮助‘S’实现价值最大化……”
“资源可以合作，但主导权必须在我。”
虞笙打断他，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如果霍氏真心合作，我们可以探讨媒体资源的置换，或者场地租赁的优惠。但联名和利润分成，没有商量余地。”
她的态度坚决，没有任何转圜空间。
周卓带来的两份方案，在她这里似乎都碰了壁。
就在这时，虞笙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莎拉发来的信息，询问她是否看到了霍氏提出的新条件，并附上了一个担忧的表情。
虞笙拿起手机，快速回复了一句：“放心，一切在掌控中。”
她回复信息时，侧脸线条柔和，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专注而平静。
周卓看着她，忽然想起三年前，霍生让他去查她时，那份干净得过分的资料。
眼前这个女人，和资料里那个怯懦的小明星，判若云泥。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冷静，强大，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失态，即使面对霍生施加的、如此明显的压力。
虞笙回完信息，将手机放回原处，重新看向周卓，仿佛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
“周助理，我的条件很清楚。如果霍氏能够接受，我们可以继续谈。如果不能，”她微微摊手，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很感谢霍生的青睐。”
她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惋惜或者紧张的情绪。
周卓知道，今天的谈判，只能到此为止了。他收起文件，站起身：“虞小姐的意思，我会如实转达给霍生。”
“有劳。”虞笙也站起身，礼貌地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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