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马惊了!”
“有毒烟!快跑!”
“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惊叫、哭喊、碰撞声、马蹄声、火焰噼啪声……瞬间将十字路口搅成一锅沸粥!人群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堵住了路口,也吸引了附近所有巡逻队和警戒力量的注意力!
茶楼门口,钩爷和年轻刀手脸色骤变!
“爆炸?毒烟?”钩爷独眼一眯,看向混乱的十字路口,又猛地回头看向茶楼二楼——少爷还在上面!
“你守在这里!我去看看!”钩爷当机立断,对年轻刀手喝道,同时身形如电,朝着十字路口冲去!他必须确认这是不是针对少爷的调虎离山,如果是,混乱中心可能还有后续杀招!
年轻刀手紧张地握紧刀柄,背靠茶楼大门,目光紧紧盯着钩爷离去的方向,又警惕地扫视着茶楼周围慌乱的人群。
就在钩爷身影没入混乱人群的刹那!
茶楼侧面,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掠至!
速度太快!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年轻刀手只觉眼角余光瞥见影子,心头警铃刚炸响,还未来得及转头,那道影子已擦着他身边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敌袭——!”刀手嘶声厉吼,拔刀转身!
但灰色身影已冲上楼梯!
茶楼内一片混乱。掌柜和伙计缩在柜台后发抖,零星几个茶客惊慌地蹲在桌下。楼梯上,灰色身影三步并作两步,眨眼已到二楼!
二楼雅座,临窗位置。
蝰牙正被窗外的爆炸和混乱惊得站起身,探头张望,脸色惊疑不定。他身边只有一个伺候茶水的青衣小厮,早已吓得瘫软在地。
听到楼下刀手的厉吼,蝰牙心头一凛,猛地回头!
视线里,一道灰色的影子撞破楼梯口的屏风,带着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直扑而来!影子手中,一道被厚布包裹的长条物事已然扬起,布帛碎裂,露出下面青黑色的、泛着冷硬光泽的四棱铁锏!
“护卫——!”蝰牙魂飞魄散,尖叫出声,下意识地向后急退,同时手忙脚乱地去摸腰间佩剑!
太慢了。
铁锏带着沉闷的风压,已然砸落!目标不是他的头颅,也不是胸口——那里可能有护身宝甲或咒术。是肩膀!右侧肩膀!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爆响!蝰牙的右肩瞬间塌陷下去,整条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软垂!佩剑“哐当”落地!
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蝰牙的神经,他眼前发黑,惨叫都被堵在喉咙里!
灰色身影——张翎,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没有丝毫停顿。铁锏收回半尺,随即再次递出,直刺蝰牙心口!
这一刺,凝聚了全身力量,锏尖的空气都发出被刺穿的尖啸!
蝰牙眼中闪过绝望,左手拼命抬起,试图格挡,同时身上一件贴身软甲亮起微弱的白光——自动激发的防护咒术!
“噗!”
铁锏刺中白光!白光剧烈闪烁,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瞬间布满裂纹,然后“砰”然炸碎!铁锏去势稍减,但依旧狠狠扎进蝰牙心口!
软甲被洞穿!血肉被撕裂!
蝰牙身体剧震,眼珠凸出,低头看着没入胸膛的青黑色锏尖,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张翎手腕一拧,铁锏在伤口内绞动半圈,彻底断绝生机。随即抽锏,带出一蓬温热的血雨!
整个过程,从破门到击杀,不超过三息!
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怒吼——是那个年轻刀手冲上来了!还有钩爷,恐怕也正拼命往回赶!
张翎看都不看正在软倒的蝰牙尸体,转身冲向雅座的窗户。
窗户是木质雕花,朝内开着。他合身撞去!
“轰隆!”
窗棂碎裂,木屑纷飞!张翎如同大鸟般从二楼窗口跃出,落入茶楼后的狭窄巷道!
落地瞬间,他向前翻滚,卸去冲力,随即弹起,朝着巷道深处疾奔!同时反手将铁锏重新插回背上皮套,蓑衣早已在行动中甩脱。
巷道幽深曲折,两旁是高耸的院墙。他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左拐右绕,速度快得只在墙角留下淡淡的影子。
身后,茶楼方向传来刀手悲愤的咆哮和钩爷惊怒的厉吼,还有迅速逼近的、大批巡逻队奔跑的脚步声和盔甲碰撞声。
但巷道复杂如迷宫,声音很快被墙壁隔绝、扭曲,难以辨别具体方向。
张翎连续穿过三条巷道,翻过一道矮墙,跳进一个堆满杂物的废弃小院。在小院角落一个破水缸后蹲下,屏息凝神。
外面街道上,呼喝声、奔跑声、搜查声此起彼伏,越来越近,又渐渐远去。
他静静等着。
约莫一炷香后,外面的喧嚣稍微平息,但警戒显然升级了,能听到更密集的巡逻队脚步声在主要街道上来回巡视。
张翎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左肩传来隐痛——刚才撞破窗户时,旧伤似乎又被牵动了。他皱了皱眉,从怀里摸出个小瓶,倒出点药粉按在伤处。清凉感暂时压住了疼痛。
然后,他从小院另一个方向的狗洞钻出,进入另一片更杂乱、更破败的居民区。
如同水滴汇入江河,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城市最肮脏、最混乱的脉络深处。
茶楼雅座,临窗位置。
蝰牙的尸体倒在血泊中,眼睛瞪得滚圆,脸上还残留着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心口一个狰狞的血洞,边缘破碎的软甲碎片和血肉混在一起。
钩爷跪在尸体旁,独臂颤抖着,铁钩深深抠进地板。他脸色惨白如纸,独眼中布满了血丝和疯狂。
年轻刀手瘫坐在门口,面如死灰,握刀的手抖得厉害。
楼下,大批祖地卫队和咒师已经赶到,将茶楼围得水泄不通。紫纹长老亲自到场,看着二楼窗口破碎的窟窿和地上的尸体,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大长老的嫡孙……在两名护卫贴身保护下,在相对繁华的街区,光天化日之下……被杀了。
凶手制造混乱,调虎离山,一击得手,远遁千里。
干净,利落,狠辣,嚣张。
这记耳光,抽得整个巫咸部落脸颊火辣,眼冒金星。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伴随着尚未散尽的硝烟和毒雾,迅速传遍了巫咸城的每一个角落。
恐惧,在这一刻,彻底化为了冰寒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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