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罗记下了。他从怀里掏出个小木片,木片上有刻痕,不是文字,是简单的符号标记。他用铜匕在木片上添了几道,递给张翎:“这是我们百足队的信物。往后如果有急事,送到西南大山三苗部南支,提巫罗的名字,能找到我们。”
张翎接过木片,入手光滑,显然是常年摩挲。上面的符号复杂,像地图,又像路线。
“你们往东北去,路上小心。”张翎说了句客气话。
巫罗笑了,笑容里有些意味深长:“东北不太平。大部落抢地盘,小部落要么依附,要么被吞。你们这里……位置不错,但离平原太近,迟早会被发现。”
他起身,扛起包裹:“酒是好东西,别轻易露给别人。有些大部落,看到好东西,不是换,是抢。”
说罢,带着手下离开。瘦高个子临走前,深深看了张昊一眼。
六人身影消失在东山密林。
张翎等人回到寨子,关上寨门。
干栏二层,所有东西摊开在木桌上。
三七、冰心草、金砂、暖玉、迷魂蕈。还有那块铜环。
岩叔拿起铜环,掂了掂:“三苗部……老祭司提过,西南大山里的部落,善铸铜,善走商,部落分散但互通消息。没想到他们走得这么远。”
蒲伯仔细检查三七,用指甲刮下一点根须,放在舌尖尝,点头:“三十年以上的老根,药力足。这一株,够配五十份伤药。”
又拿起冰心草:“这东西长在雪山脚下,难得。高热惊风,熬水灌下去能救命。”
木昆盯着金砂,眼睛发亮:“含金量不低。如果能找到矿脉……”
张翎拿起暖玉。巴掌大的石头,乳白色,触手温润,不冰。现在春天用不上,但冬天绝对是宝贝。尤其是老人孩子,夜里抱着睡,能少生冻疮。
最后是迷魂蕈。蒲伯小心翼翼捏起一片,闻了闻,摇头又点头:“这东西险。但要是配好了,刮骨疗伤时能让病人不疼。”
“值吗?”岩叔问,“五斤一等酒,换这些。”
张翎看向阿禾:“五斤酒,要多少荞麦?”
“十五斤。”阿禾答,“但这是第一批新工艺的酒,往后出酒率能高些。”
“值。”张翎说,“酒我们能再酿,这些东西,咱们自己弄不到。尤其是金砂——如果真能找到金矿,寨子往后就不缺换硬货的资本。”
更重要的是信息。
巫罗最后那些话,是提醒,也是试探。东北平原不太平,大部落争斗——这是他们第一次明确听到外部世界的情况。
“百足队信物。”张翎拿起木片,对着光看。刻痕深浅不一,有些地方反复刻过,像是路线修正。他把木片放在鹿皮地图旁,对比。
木片上的一个符号,很像地图上东山瀑布的标记。
“他们可能也在绘图。”张昊忽然开口,“那个瘦高个子,走路时眼睛一直在扫四周。不是看危险,是在记地形。”
岩叔点头:“走商的,记路是本能。哪里能走,哪里能歇,哪里有水源,都得刻在脑子里。”
张翎沉默片刻:“这次交易,我们没吃亏,但也没占便宜。三苗部知道了我们有酒,知道了我们寨子的大概位置。这是风险。”
“也是机会。”木昆说,“他们想要酒,就得拿好东西来换。咱们缺铁,缺盐,缺很多他们可能有的东西。”
蒲伯颤巍巍坐下:“三苗部名声……不算坏。老祭司说过,他们重交易,轻抢夺。但那是以前,现在世道乱,难说。”
张翎将暖玉推给蒲伯:“这个您收着,冬天用。”又将三七和冰心草推给阿禾:“入库,配药时用。”
金砂交给木昆:“仔细研究,看看能不能找到辨认金矿的法子。”
迷魂蕈,他小心包好,单独收起:“这个我保管,用的时候再说。”
最后是那枚铜环。张翎拿在手里,感受着沉甸甸的分量,环上蛇藤纹路硌手。
“三苗部能铸铜,说明他们有矿,有炉,有匠人。”他看向木昆,“咱们差的,不只是铁,是技术。”
木昆盯着铜环,眼神炽热:“给我时间,我能琢磨出怎么铸。但得先有铜矿。”
“会有的。”张翎将铜环也交给木昆,“从今天起,制器队加一项任务:留意所有颜色特别的石头。青绿的,金黄的,赤红的,都带回来看看。”
他起身,走到墙边鹿皮地图前。
炭条在地图东南方向,瀑布更东的位置,画了一个小小的符号——三个波浪,代表三苗。
又从寨子位置,画了一条虚线,穿过东山,指向那个符号。
“这是一条路。”张翎说,“三苗部走商的路。他们从西南来,往东北去,东山是必经之地。往后,咱们要在这条路上设暗哨。不是为拦他们,是为知道什么时候有人过。”
岩叔点头:“我来安排。猎人的法子,留记号,不动声色。”
交易带来的波动,慢慢平息。
寨子恢复日常。春耕进入田间管理期,黍米苗要除草,荞麦地要间苗,豆田要搭架。护卫队每天练五行阵,练完阵还要轮流去暗哨位熟悉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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