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黄金,是某种矿物结晶,在晨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
“金砂。”巫罗说,“不是纯金,含在石头里,但也是好东西。换你们的酒,换酿酒的方子,或者换……让我们看看怎么酿的。”
张翎依旧摇头:“方子不换。酒可以匀一点,但要看你们拿什么换。”
巫罗笑了。他喜欢这种谈判,有来有往,不轻易松口,才是真有好东西的架势。要是对方迫不及待答应,那酒多半不值钱。
“进寨谈?”他问。
“寨子小,容不下贵客。”张翎伸手,“东边林子里有片空地,我们去那里谈。你们的人,最多进两个。”
巫罗点头:“行。”
空地是去年砍树留下的,平整,周围视野开阔,藏不了人。张翎这边只带了岩叔、阿禾、张昊。巫罗带的是瘦高个子和一个扛着最大包裹的壮汉。
双方隔着一块平整石板坐下。
巫罗的壮汉解开包裹,里面东西一件件摆出来。
三七根,粗壮如小儿臂,须根完整,断面暗红如凝血——确实是上品。朱砂矿块,艳红如血,砸碎研磨可作颜料,也可入药。铜矿样,青色石头上嵌着星星点点的铜绿。金砂,七八粒,黄豆大小,裹在石英碎块里。
还有几样稀奇东西:一块巴掌大的白色石头,温润如玉,触手生暖;一捆晒干的紫色藤蔓,散发着类似薄荷的清凉气;几片风干的黑色菌菇,伞盖厚实,边缘卷曲。
蒲伯被悄悄请来了,老人蹲在旁边,眯着眼看。看到白色石头时,他手指颤了颤;看到紫色藤蔓,他凑近闻了闻;看到黑色菌菇,他摇头:“这东西有毒,用好了是麻药,用不好要命。”
巫罗意外地看向蒲伯:“老人家懂药?”
蒲伯不答,只对张翎低声道:“白的是暖玉,冬天贴身能保暖。紫藤叫冰心草,解热毒,治高热。黑菇是迷魂蕈,量少止痛,量多致幻。”
张翎心中有数了。
“酒,我们可以匀五斤。”他开口,“换什么,你们说。”
巫罗指着三七:“这株,换三斤酒。”
“一斤。”
“两斤半。”
“一斤半,加那捆冰心草。”
巫罗眼角跳了跳——对方知道名字。他重新打量眼前这些人:寨子不大,但干栏建得整齐,田垄笔直,护卫队训练有素,还有懂草药的老人。不是寻常小部落。
“一斤半酒,换这株三七,再加这捆冰心草。”巫罗确认。
“还要那几粒金砂。”张翎补了一句。
巫罗沉默片刻,点头:“行。但我要尝你们最好的酒——刚才那碗,不是最好的。”
张翎看向阿禾。阿禾转身回寨,片刻后端来另一个陶碗。碗中酒液清澈如琥珀,无一丝浑浊,香气沉厚,不散。
这是刚滤好的一等酒,原本要分给护卫队核心的。
巫罗这次没闻,直接抿了一口。酒液入口,他整个人顿住了。不是装的,是真正被震住——那酒顺着喉咙滑下,暖意从胃部升起,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赶路多日的疲惫,山林湿气侵入骨缝的酸胀,在这股暖意冲刷下,竟然松动了。
更关键的是,他感觉气血活络了。常年走商,风餐露宿,身体里积攒了不少暗伤。这一口酒下去,那些隐隐作痛的地方,像是被温热的毛巾敷过,舒服。
“这酒……”巫罗深吸口气,“有多少?我全要。”
“全要?”张翎笑了,“寨子五十三口人,全指着这点酒过冬祛寒,强身练武。匀五斤给你们,已经是极限。”
“练武?”巫罗捕捉到这个词,目光扫向张昊。
张昊一直沉默站着,看似随意,实则周身气息内敛。但巫罗走南闯北,眼睛毒——这少年站姿如松,脚掌抓地,肩背肌肉线条在麻衣下隐约起伏,是常年苦练才有的身形。更关键的是那种气质,沉稳,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
“你们练什么武?”巫罗问得直接。
“山里讨生活,总要会几下拳脚。”张翎轻描淡写带过,“酒,换不换?”
“换。”巫罗不再多问,商人本分是先做成眼前买卖,“五斤一等酒,换这株三七、这捆冰心草、五粒金砂,再加——”他指着那几片迷魂蕈,“这个,算添头。”
张翎看向蒲伯。老人微微点头。
“再加那块暖玉。”张翎说。
巫罗肉痛,但还是点头:“成交。”
阿禾回寨取酒。五斤酒,装进五个竹筒,筒口用软木塞紧,再封蜡。巫罗这边,药材、金砂、暖玉、迷魂蕈,一件件点清。
交易完成,双方却都没起身。
巫罗摩挲着竹筒,忽然问:“这酒,明年还有吗?”
“看收成。”张翎说。
“如果还有,我们明年这时候再来。”巫罗看着张翎,“除了酒,你们还有什么想换的?盐?铁?铜?还是……别的?”
张翎沉吟片刻:“我们要铁,越多越好。也要盐。如果有好的陶土、可以做工具的硬木种子、耐寒的粮种,也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大荒玄穹彝荒录请大家收藏:(m.20xs.org)大荒玄穹彝荒录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