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政公署的法庭比黑鲸湾的怒海还压得人喘不过气,深棕色木椅的缝隙里嵌着经年的肃穆,空气里飘着旧案卷宗与消毒水混合的冷味,连木椅的扶手都冰得硌手。穹顶白炽灯的冷光斜斜浇下来,像淬了冰的刀子,把被告席的两道影子死死钉在发灰的水泥地上。黄督查的囚服洗得发灰起球,领口磨出毛边,可他依旧梗着脖子,松垮的老脸因为暴怒拧成一团,眼角的皱纹里积满了阴狠——看见阿杰走进来,他突然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喷在法警的白手套上,还想往前扑,被法警一把按回被告席:“洪兴的杂碎,敢阴我?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蛇头缩在他身侧,脑袋快垂到胸口,双手死死攥着囚服裤缝,指节泛白得像要断裂。当阿坤将船桨斜靠在旁听席栏杆上时,桨尖铜片的反光扫过他脸,他突然打了个寒颤,裤脚几不可察地抖了抖——那根桨的铜片,当年在黑鲸湾划开他的船舷,咸腥的海水灌进船舱时,他呛得差点断气。
阿杰的指尖贴着怀表的鎏金表壳,表壳边缘被岁月磨出温润的包浆,内侧刻着的“船正心不偏”五个字,被体温焐得发烫,指腹一遍遍摩挲,连笔画的纹路都清晰可触。这是阿强临终前拼着最后一口气塞给他的,当时表链缠在阿强渗血的指缝里,表链末端挂着的半枚船钉,还沾着忠兴号初航时船底的红漆与锈迹,闻着都有海的咸涩。旁听席后排挤得满满当当,全是油麻地的街坊:王老板揣着把老扳手,木柄被几十年的手汗浸得发亮,纹路里还嵌着船板的木屑;阿红的姐妹攥着铁棍,耳麦里不时传来码头弟兄的暗号——“潮水涨了,鱼要入网了”;阿炳拎着个鼓囊囊的保温桶,铁皮外壳被菠萝油的热气熏得发烫,他时不时掀开桶盖哈口气,生怕凉了——这是特意给作证结束的阿婆留的。没人喧哗,黄督查的嘶吼在他们听来,就像海风里飘来的烂絮,不值一提。
“传证人陈桂兰。”审判长的法槌“咚”地敲在木台上,震得窗玻璃嗡嗡微颤,连窗外槐树上的麻雀都惊得扑棱着翅膀飞起来。陈阿婆穿着阿红送的新蓝布衫,针脚细密得看不见接头,领口还别了朵小小的白兰花——是阿炳今早从茶餐厅后院摘给她的,衬得她花白的头发都亮了些。她手里捧着个铁皮盒,边角被岁月磨出包浆,盒盖扣得紧紧的,像护着稀世珍宝。刚走到证人席的木凳前,黄督查突然拍着被告席的铁栏杆嘶吼起来,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她跟洪兴串通!我亲眼见阿强给她塞钱!这老太婆的话不能信!”阿婆猛地抬头,花白的头发丝在灯光下泛着银辉,攥着铁皮盒的手不再抖,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声音比码头的船铃还亮,震得人耳膜发麻:“阿强给我鱼蛋钱,是怕我这孤老太婆饿肚子;你收蛇头的金条,是要把军火运进油麻地,炸我们的茶餐厅、烧我们的码头、害我们的街坊!你良心被狗吃了,连阎王爷都不会饶你!”
她哆哆嗦嗦地掀开铁皮盒,指腹因为用力而泛白。里面除了半块染着暗红船漆的木片——那是阿强当年从蛇头走私船上拆下来的,漆料里混着独特的贝壳粉,跟警方截获的船板漆料比对,一分一毫都不差——还有本泛黄的牛皮纸账本,纸页卷了边,边角被雨水浸得发皱,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记着:“三月初七,潮大,蛇头裤脚沾红泥,搬黑箱三个,箱角有铁扣,刮破我半块油布”。“那天是大潮,码头只有卸货区的红泥是这个色,黏得能沾住草鞋,”阿婆用粗糙的手指点着账本上的红圈,那是她怕自己忘,用孙女留下的胭脂涂的,颜色都发暗了,“你手下推阿强下海时,他手里还攥着这块木片,喊着‘别让他们动油麻地’!我躲在鱼蛋摊的木板后面,看得清清楚楚——你当时穿的黑皮鞋,鞋尖沾的泥都和蛇头的一样,连泥印子的形状都没差!”
黄督查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得像要破皮肤,他张着嘴想再喊,却被唾沫呛了一下,咳嗽得弯了腰,声音都变了调:“空口无凭!这账本是伪造的!洪兴的人教她这么说的!”审判长皱着眉刚要敲法槌制止,阿杰突然举起手,声音沉稳得像码头的礁石:“法官大人,我有新证物,可直接佐证证人证词。”他走上证物台,指尖轻轻抚过怀表的鎏金表壳,像是怕碰坏了什么宝贝,然后缓缓打开——表芯里藏着张折叠的字条,纸边磨得起毛,边角都卷了,是黄督查当年的索贿手迹,字迹歪歪扭扭,却和警方从他办公室保险柜里搜出的文件完全对得上。“这是阿强藏在怀表里的,”阿杰的声音顿了顿,喉结滚了滚,“他说‘留着,总有讨公道的一天’。字条背面还有蛇头的走私航线图,标注着元朗仓库的具体位置——北纬22°25′,东经113°55′,连仓库通风口对着哪棵老榕树都标了,和李探长查获的军火存放点,一分都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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