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议事厅内烛火尚未熄灭,残留的烟雾在梁柱间缓缓游走。云璃站在长案前,指尖轻轻划过昨夜带回的情报图谱,心中却已浮现出今日会议可能掀起的波澜。
脚步声由远及近,李晟率先踏入,神色如常,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他扫了一眼桌上的铜符,微微颔首,便在左侧落座。不多时,范阳新归附的将领们陆续入厅,衣甲未卸,眉宇间透着几分戒备与不满。
“昨夜一战虽胜,但局势未稳。”李晟开口,语气沉稳,“霍骁乱流仍在扩散,长安城墙多处受损,当务之急是稳固防线。”
“防守?”一名范阳将领冷笑一声,袖中拳头紧握,“若一味死守,岂非坐等敌军蚕食?”
“出击需谨慎。”李晟目光一冷,“敌情未明,贸然行动只会落入圈套。”
争论迅速升温,双方各执一词,言辞愈发激烈。有人拍案而起,木桌震动,茶盏倾倒。胡商欲要调和,却被一句“术士妄议军机”堵回了话头。
云璃静静看着这一切,玉佩在掌心微微颤动,仿佛也在回应这场暗涌的争执。她没有打断,直到声音渐歇,才缓缓开口:“诸位所言皆有道理,但眼下不是争论谁主攻守的时候。”
众人目光投来,她继续道:“霍骁的乱流频率已被解析,我们已有反制手段。但若内部无法一致,再精妙的策略也难以执行。”
她顿了顿,将图谱推至中央:“我提议,暂时搁置资源分配争议,集中精力应对乱流威胁。待局势稳定后,再议下一步部署。”
这番话并未完全平息争议,却成功转移了焦点。李晟与范阳将领对视一眼,皆未再言。
会议草草收场,众人散去,唯独太平公主留下。她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到云璃面前。
“有人质疑你的身份与权力。”她淡淡说道,“认为你并非朝廷任命之人,不宜掌控如此重责。”
云璃接过信,指尖轻触封口,玉佩忽地轻震,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她不动声色地将其收入怀中,点头致谢。
“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走出议事厅,阳光刺眼,她抬手遮挡,心中却泛起一丝不安。那封信的内容或许并不重要,但玉佩的反应提醒她——有人正在暗中布局。
午后,云璃召集胡商、淳于越等人,在密室中研究乱流反制方案。玉佩投影出复杂的能量波动图谱,线条交错,如同一张无形的网。
“若能干扰其核心频率,便可削弱乱流强度。”胡商指着一处节点分析,“但这需要精准的符文配合。”
“问题是,你们的建议未必会被采纳。”淳于越叹了口气,“军中那些人,向来不信这些‘异术’。”
“那就让他们看到结果。”云璃语气坚定,“我会亲自演示。”
不久后,战略顾问团成立,胡商与淳于越被纳入其中,虽无实权,但至少有了发声之地。议事厅内,云璃启动玉佩,将乱流影响以全息形式呈现,数据清晰,逻辑严密。
“这是我们的机会。”她环视众人,“乱流并非不可控,关键在于如何利用非常规手段。”
沉默片刻,终于有人点头:“若真能削弱乱流,不妨一试。”
云璃松了口气,但她清楚,这只是表面的妥协。真正的裂痕,已然浮现。
夜幕降临,营帐内烛火摇曳。云璃独自坐在案前,手中摩挲着那枚铜符。铜符上“晟”字刻痕深浅不一,仿佛诉说着某种未曾揭开的秘密。
她轻轻闭眼,脑海中浮现出李晟临别时的眼神。那一瞬的凝重,不像是单纯的托付,更像是……一种暗示。
铜符贴在掌心,隐隐发热。她忽然意识到,或许这不仅仅是一个信物,而是通往某个真相的钥匙。
帐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迅速将铜符藏入袖中,抬头望去,只见一名亲兵低声禀报:“大人,陇右来的几位将领求见。”
她心头一跳,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请他们进来。”
帘布掀开,几名将领步入,神情各异。为首的那位抱拳行礼,语调平静却不容忽视:“云大人,末将有一事相询。”
他直视云璃,目光如炬:“若此战得胜,功归何处?”
空气骤然凝滞,云璃缓缓起身,脸上仍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指节已悄然收紧。
“自然交由朝廷裁定。”她答得毫不犹豫。
对方微微一笑,似满意,又似另有深意:“如此甚好。”
几人拱手告退,步伐整齐,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云璃目送他们离去,心跳渐渐加快。她低头看向袖中铜符,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
窗外风声呼啸,吹动帐帘猎猎作响。远处,隐约可见长安城轮廓,灯火零星,宛如孤岛。
她缓缓合上双眼,低声自语:“你到底想让我看到什么……”
下一刻,铜符骤然发烫,一道微弱的光芒自缝隙中透出,映在她的瞳孔深处。
光芒一闪而逝,仿佛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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