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石壁还残留着掌心的温度,云璃借着微弱的光亮环顾四周。这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四面墙壁由青砖砌成,缝隙间填满了岁月沉积的苔藓。胡商已点燃一支细长的铜灯,火苗跳跃,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这里是我的藏书阁。”他低声说,从墙角一处暗格中取出一个布满尘灰的木匣,“你值得知道这些。”
云璃没有立刻开口,而是低头看了看胸前微微发热的玉佩。它依旧安静地贴在衣襟内侧,却仿佛隐隐与这个空间产生某种共鸣。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焦虑。
“我父亲说过,有些秘密不是用来守护的,而是为了被找到。”她轻声说,目光落在那木匣上。
胡商顿了顿,随后将匣盖缓缓推开。一本泛黄的古籍静静躺在其中,封面用金漆写着几个古老篆体字,边缘已经斑驳不清。
“这是我家传的《西域秘录》。”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记载了几百年前一位商旅先祖留下的见闻,关于时空、关于玉佩……还有关于你们这样的人。”
云璃伸手接过,指尖触到纸页的一瞬,一阵细微的震动自掌心传来。她皱眉低头,发现书页上的某个符号竟在灯光下泛起淡淡的银光。
“这是……”她刚要开口,胡商忽然抬手制止。
“别急着问,先看。”他走到一旁,取出一张卷轴铺展开来,“这上面的路线图,和书中某一页是对应的。”
云璃翻开书页,果然看到一幅模糊的地图,线条错综复杂,像是水脉交汇之地。她对照着胡商摊开的卷轴,心跳逐渐加快。
“曲江池……”她喃喃出声,“东南水脉交汇处。”
胡商点头:“正是那里。”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云璃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神秘女子的话——“你母亲来过这里,也留下了痕迹。”
“你怎么会愿意把这些交给我?”她抬起头,盯着胡商的眼睛。
对方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因为我见过你的玉佩反应。它不只是件古物,它是活的,是有选择的。而你……是你让它选择了你。”
这句话让云璃心头一震。她从未如此直白地听到有人说出这样的判断,仿佛她的存在本身,就与玉佩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我家族世代经商,但并非只是贩运丝绸香料。”胡商继续道,“我们真正守护的是这条通往过去的隐秘之路。我们的祖先曾跟随张骞出使西域,带回的不只是货物,还有关于时空裂隙的知识。”
他说着,从腰带中抽出一根青铜短杖,轻轻敲击地面。一道微弱的震动沿着地板扩散开来,随即,墙角一块石砖缓缓移开,露出一个暗格。
“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历代先祖留下的记录。”他语气低缓,“但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
“若非天命所归之人,强行开启某些机关,可能会引发反噬。”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深沉,“就像上次酒楼里的塌陷,并非偶然。”
云璃心中一凛。她当然记得那一幕,也记得那道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册,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一条更深层的谜题入口。
“我会小心。”她低声承诺。
胡商注视她片刻,忽然轻声道:“还有一件事。”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铜牌,递给她。铜牌中央刻着一个复杂的印记,形似北斗七星与罗盘交错。
“这是我家族的信物之一。”他说,“如果你真的要去曲江池底,带上它。也许会有帮助。”
云璃接过铜牌,指尖摩挲着那印记,隐约觉得它似乎在哪里见过。
……
与此同时,长安城另一端,太平公主府邸内,一名身着便服的探子正跪在书房前,低声禀报。
“殿下,属下确认,曲江池畔已有异教徒集结,他们正在搭建一座临时祭坛,疑似举行某种仪式。”
“时间呢?”太平公主坐在案后,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簪,眼神冷冽。
“就在今晚。”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着急。”她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光芒,“通知人手,今晚一同前往。我要亲眼看看,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探子领命退下,书房重归寂静。烛火摇曳,映照着墙上一幅地图,正是长安城东南方位,标注着曲江池的位置。
而在城外的密室中,云璃合上书册,抬头看向胡商。
“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她说。
胡商点头,转身取下一盏灯笼,火光照亮他眼角的纹路,也照亮了前方未知的道路。
“那就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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