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浸染着鼎华物流中心高耸的钢结构骨架。唐宁和韩鑫玥并肩站在尚未完全封顶的最高处,脚下是混凝土与钢铁交织的粗糙平台,夜风穿过裸露的钢筋,发出低沉的呜咽。远处,老工业区改造工地上,塔吊的灯光如星辰般刺破朦胧,勾勒出旧躯壳蜕变的新轮廓;更近处,那片规划中的智能制造产业园已完成土地平整,裸露的黄土在零星照明下呈现出一种沉默而巨大的潜能,等待着崭新的生命注入。
韩鑫玥深深吸了一口气,初秋微凉的空气里混杂着尘土、金属以及远处隐约的草木气息。“感觉苍途的空气都不一样了。”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着整个苏醒中的城市,“以前总觉得有层看不见的网罩着,密不透风,压得人喘不过气。现在,”她顿了顿,目光投向更辽远的、星光开始浮现的天际,“网破了,天高了。”
唐宁双手插在裤兜里,身形挺拔如脚下的钢柱。他微微颔首,侧脸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清晰,眼底映着城市的灯火。“路还长。”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经过淬炼后的平静,“但至少,方向对了。我们找到了一条更健康、更可持续的路。经济的新篇章,”他望向那片平整的土地,仿佛能看到未来厂房林立、智能机械无声运转的景象,“才刚刚写下第一个字。”
话音未落,他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马艾娇”三个字。唐宁目光微凝,按下接听键。
“马姐。”
电话那头传来马艾娇特有的、带着几分慵懒又暗藏机锋的声音,穿透嘈杂的背景音,清晰入耳:“恭喜啊,唐宁。扳倒高育良,这一局赢得漂亮。不过,”她的语气稍稍压低,多了几分提醒的意味,“他在苍途的水,比你想的还要深,盘根错节。小心点,别以为这就一劳永逸了,堤防着反扑。”
唐宁“嗯”了一声,表示明白。
马艾娇话锋一转,声音里染上笑意:“明天有空没?我们大学校庆,三天时间,想邀请你陪我一起去。老同学聚聚,也当散散心,躲躲这边的风头?”
唐宁略一沉吟,看了眼身旁的韩鑫玥,应道:“好的,我安排一下。”
就在他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多说时,腰间软肉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韩鑫玥不知何时靠近,纤纤玉指精准地掐住了他肋骨下方最不经碰的那处,狠狠地拧了一把。
“啊——”唐宁猝不及防,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龇牙咧嘴。
手机里马艾娇立刻追问:“咋的了唐宁?什么声音?”
唐宁一边吸着气,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捉韩鑫玥还在使坏的手,好不容易才攥住她手腕,嘴里含糊道:“没咋的……让……让狗掐了!”
“噗——”电话那头传来马艾娇忍俊不禁的笑声,随即笑声里又掺进一丝了然的促狭和淡淡的酸意,“哈哈哈,听着可不像狗。你身边有女人呀?怎么,马姐我……就那么不够魅力?自从那‘一次’之后,你可是躲我躲得够远的。”她刻意在“一次”上加了重音,语气暧昧不明。
唐宁头皮一阵发麻,只觉得韩鑫玥投射过来的目光已经冷得能把他冻僵,手腕上被她反掐的力道也更重了。他赶紧打断马艾娇越说越没谱的话头:“马姐,具体事情我们回头再说,等我消息。”几乎是抢着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
耳边还残留着马艾娇最后那声意味不明的轻笑,眼前却是韩鑫玥已然燃起火焰的双眸。夜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瞪得圆圆的,里面翻涌着质疑、恼怒,还有一丝受伤。
“马姐?”韩鑫玥一字一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叫得挺亲热啊。这个马艾娇,什么来路?‘那一次’?‘躲着你’?”她逼近一步,指尖几乎要点到唐宁鼻子上,“唐宁,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又是你在苍途惹下的、有什么‘特殊关系’的女人?!”
唐宁看着她气得微微发红的脸颊,感受着她手上传来的、毫不留情的力道,心里那点因为扳倒高育良而升起的轻松感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奈和急于解释的焦灼。他握紧她的手腕,叹了口气,声音压低,带着诚恳,也带着一丝难以启齿的晦暗:
“鑫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是被人设计的。那次是意外,是陷害……”
韩鑫玥,晚上别回公司,今晚好好的陪陪你
唐宁话音未落,韩鑫玥已经猛地甩开他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陪我?”她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冰碴子,“拉倒吧!你还是留着你的‘好意’,去陪你那个神通广大的马姐吧!”
说完,她决绝地转身,高跟鞋踩在粗糙的水泥平台上,发出急促而清脆的“嗒嗒”声,头也不回地朝着工地边缘临时开辟的下行通道走去。
“鑫玥!等等!”唐宁心中一紧,拔腿想追。
韩鑫玥却走得更快,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唐宁冲到边缘,只看到她快步穿过下方堆放着建筑材料的空地,径直走向停车场那辆熟悉的白色轿车。
夜色中,她拉开车门的动作干脆利落,甚至带着一股狠劲。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主驾驶的车门被重重关上,声音在空旷的工地周围回荡,仿佛砸在了唐宁心上。
紧接着,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车灯骤亮,划破昏暗。轮胎摩擦地面,白色轿车没有丝毫犹豫,像一支离弦的箭,猛地向前窜出,卷起一阵尘土,迅速汇入远处公路稀疏的车流中,尾灯的红光很快便模糊、缩小,最终消失在苍途愈加深沉的夜色里。
工地上,只剩下风声,远处工地的机械嗡鸣,以及唐宁独自站在高处,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手中还残留着她手腕的温度,心里却空落落的,像被那辆绝尘而去的车,带走了一块。
他缓缓收回目光,看向脚下灯火渐次亮起的城市。扳倒高育良的短暂轻松,被此刻更复杂、更真切的情绪取代。新的战场尚未完全清扫,旧的纠葛又添新乱。这条路,果然还很长。他慢慢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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