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窗纸上刚洇开一丝鱼肚白，林羽就醒了。他习惯性地往脑海里探去，那片伴随了他许久的淡蓝色面板，像晨雾般静静悬浮着，每一项属性都停在10的刻度上，唯有回气还亮着微光：
体魄10
精神10
气10
回血10
回神10
回气9
“今天，该升回气了。”他在心里轻声说。这一个多月，每天清晨的升级早已成了本能，像吃饭喝水般自然，却又藏着旁人无法想象的秘密。回气到10，会是什么样子？他说不清，只觉得胸口像是揣了团暖烘烘的棉絮，带着点莫名的期待。
“系统，升级回气。”
话音刚落，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猛地从丹田炸开，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冲去，比以往任何一次升级都更汹涌、更磅礴。像是堤坝决了口，又像是种子破了土，那股清润的力道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化作了奔腾的江河，冲刷着他的筋骨、他的脉络，甚至他的每一寸皮肤。
他下意识地攥紧拳头，却发现浑身的力气像是找到了出口，不再是沉甸甸地压在身上，反而变得轻盈起来。额头上没冒汗，喉咙也不发紧，那股暖流流过的地方，原本被“伪装”出来的疲惫、酸胀，全都烟消云散，连带着骨子里那点刻意压抑的滞涩感，也一并被冲得干干净净。
“嗯？”林羽猛地睁开眼，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的面板，不见了。
他慌忙再往深处探去，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那片淡蓝色的字迹，那些熟悉的属性，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恐慌瞬间攫住了他，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这可是他藏了这么久的秘密，是他能安稳生活的底气……
就在这时，一行新的字迹突兀地浮现，不再是淡蓝色，而是带着点金芒的白色，简洁得只有几个字：
超凡0阶1级
林羽愣住了。超凡？0阶1级？这是什么意思？属性栏没了，换成了这个？他试着动了动手指，体魄10的力量还在，精神10的清明也在，甚至回气10带来的那种绵长后劲，比刚才更清晰了——不是消失了，是变了。
他慢慢闭上眼睛，想再感受一下。这一次，世界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没有了面板的束缚，他的感知像是被解开了枷锁，猛地向外扩散开去。不再是精神10那种精准的聚焦，而是一种……更模糊，却更广阔的感应。他能“看到”窗外的晨雾在流动，能“听到”灶房里娘起身的轻响，甚至能“闻”到院子里那盆怪鱼吐出的气泡里，带着点水草的腥气。
更奇怪的是，他感觉到了“气”。
不是他属性里的“气”，而是一种无处不在的东西。像是空气，又比空气更稀薄；像是阳光，又比阳光更内敛。它们就在周围，在墙壁里，在泥土里，在窗棂的缝隙里，甚至在他自己的呼吸里，轻轻流淌着，温柔得像水。
可他又抓不住这种感觉。想凑近了仔细看，它们就散了；想用力去感知，它们就淡了，像水中月、镜中花，明明就在那里，却怎么也摸不到、握不住，只能隐约察觉到那股若有若无的存在。
“这就是……超凡？”林羽喃喃自语，心里的恐慌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震撼。属性栏消失了，但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好像变得更深了。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另一种感觉涌了上来——轻。
不是回气带来的轻松，而是一种挣脱了枷锁的轻快感。像是身上常年背着的石头被卸了下来，像是脚上的镣铐被打开了，连呼吸都变得顺畅无比。他甚至觉得，只要轻轻一跃，就能跳得比屋顶还高；只要迈开步子，就能跑得比风还快。
这种感觉太强烈了，强烈到他必须死死按住才不会真的跳起来——他还记得，自己要“普通”。
“林羽？醒了没？灶上炖了鱼汤，你昨天不是说那怪鱼爱吃水草吗？我让你爹去河边捞了点新鲜的。”李秀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超凡0阶1级又怎样？属性栏没了又怎样？他还是林羽，还是那个得在爹娘面前装普通的儿子，还是那个要教村民编笼的少年。
他故意在床上翻了个身，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慢吞吞地应道：“醒了娘，这就起。”起身时，他特意放慢动作，甚至“踉跄”了一下，手撑着炕沿才站起来——哪怕此刻他觉得自己能一步跨到门口，也得按捺住。
穿衣服的时候，指尖碰到布衫，感觉格外敏锐。粗布的纹路，针脚的走向，甚至洗过多次后留下的细微毛边，都清晰地传到脑子里。他能轻松地系好腰带，却故意系了个死结，又费了点劲才解开，嘴里还嘟囔着：“这腰带咋这么不听话。”
走出房门，院子里的晨光刚好漫过篱笆，落在装着怪鱼的木盆上。那鱼好像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原本慢悠悠游着的身影突然加速，在盆里划出一道银弧，鳞片上的蓝光比昨天更亮了，像是在回应他身上那股刚挣脱枷锁的轻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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