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甜蜜派对”阅读区的玻璃窗,在浅胡桃木桌面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林羽刚核对完新到的咖啡豆清单,就见风铃轻响,苏晚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浅棕色的纸袋,指尖紧张地捏着袋口。
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配着浅蓝牛仔裤,长发松松地编了条麻花辫垂在肩头,几缕碎发落在颊边,被阳光晒得微微发亮。看到林羽,她眼睛亮了亮,又很快低下头,耳根泛起淡淡的粉:“我……来还衬衫。”
林羽放下手里的清单,起身时带起一阵咖啡豆的醇香:“进来坐,周彤刚煮了手冲。”
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阅读区的藤编吊灯轻轻晃动,暖黄的光落在她身上,把针织衫的绒毛照得根根分明。她把纸袋放在桌上,推到林羽面前:“洗干净了,用了薰衣草洗衣液,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纸袋口露出衬衫的一角,洁白平整,还带着淡淡的清香,和书架上那些风干的薰衣草气息缠在一起,让人心里发暖。林羽拿起衬衫,指尖触到布料上细密的褶皱——是认真熨烫过的痕迹,像她这个人一样,带着妥帖的温柔。
“谢谢。”他把衬衫折好放在一旁,“尝尝咖啡?周彤说这款耶加雪菲带着柑橘的酸,很清爽。”
苏晚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面前的白瓷杯里冒着热气,浅棕色的液体上浮着层细密的泡沫。她拿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眉头微蹙又很快舒展开:“比我以前喝的速溶好喝,像……像夏天咬开的橘子,有点酸,又有点甜。”
林羽笑了。张萌正好端着盘刚出炉的曲奇经过,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苏晚姐姐也喜欢橘子味吗?我烤了橙皮曲奇,你尝尝!”
苏晚接过曲奇,咬了一小口,橙皮的清香混着黄油的醇厚在舌尖化开,她眼睛弯成了月牙:“好吃,比我烤的强多了。我上次烤蔓越莓饼干,把糖当成盐放了,结果苦得没法吃。”
“我也试过!”张萌凑过来坐下,“把小苏打当成泡打粉,烤出来跟石头一样硬,羽哥说能当武器防身呢。”
林羽无奈地敲了敲张萌的脑袋:“别背后编排我。”
苏晚看着他们斗嘴,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散。阳光落在她握着杯子的手上,能看到她手腕上细细的红绳,上面系着颗小小的银铃,动一下就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春天的风掠过风铃草。
“你很喜欢这里吗?”她忽然问林羽,目光扫过书架上整齐的书,“每次来都觉得特别舒服,像……像把整个春天都装在了屋子里。”
“是大家一起弄的,”林羽说,“张萌选的装饰,她说要像童话书里的小屋;周彤挑的窗帘,说透光要好,看书不伤眼睛;李阳……他负责跑腿买奶茶。”
苏晚听得认真,手指轻轻划着杯沿:“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做喜欢的事,真好。我以前总一个人,想弄个读书角,买了书架又不知道摆什么书,最后就成了堆杂物的地方。”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怅然。林羽想起那个醉倒在槐树下的夜晚,她哭着说“我没有家”,心口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以后常来坐,”他说,“这里的书随便看,曲奇管够。”
苏晚抬起头,眼里像落了星光:“可以吗?我……我周末休息,有时候会来附近的公园写生,总觉得路过不进来,像少了点什么。”
“当然可以。”林羽拿起本《山茶文具店》递给她,“这本书里写了很多写信的故事,你写生累了,可以在这里写点什么,我们有专门的信纸。”
苏晚接过书,封面上的山茶花开得正艳,她指尖拂过花瓣的纹路,轻声说:“我以前也爱写信,给外婆写,给……给朋友写,后来大家都用微信了,就没再写过。”
“那更该试试了,”周彤端着新煮的咖啡走过来,笑着说,“笔尖划过纸的声音,比打字有意思多了。上次陈瑶老师在这里写了张便签,说‘愿每个疲惫的人都能找到栖息的角落’,我贴在留言板上了,好多客人看到都偷偷红了眼眶呢。”
苏晚走到留言板前,那片软木板上贴满了五颜六色的便签。陈瑶的字迹清秀,像她的人一样温柔;有个小学生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猫,旁边写着“谢谢饼干姐姐”;还有张泛黄的便签,是林羽写的:“希望这里永远有热乎的食物和温暖的光。”
她看着那张便签,手指在上面轻轻顿了顿,转身问林羽:“可以借我张纸和笔吗?”
林羽从吧台拿来信纸和钢笔,是张萌特意选的樱花图案,纸边带着细碎的花纹。苏晚坐在桌前,笔尖悬在纸上,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落下。她写字很慢,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阳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小小的阴影,像停了只安静的蝶。
写完后,她把信纸折成小小的方块,递到林羽面前:“给你的。”
林羽接过方块,指尖触到她残留的温度,像握着个小小的暖炉。他刚想拆开,苏晚却按住他的手,眼里带着点狡黠的笑:“等我走了再看,不然……不然我会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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