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得像半凝固的墨汁,沉沉压在废弃罐头厂锯齿状的轮廓上。
陆凛冬的指尖紧贴冰冷潮湿的砖墙。隔着一堵青石,他右耳捕捉到铁门内侧细微的电枢嗡鸣——声纹锁,三道落闩。硬闯,警报就会响。
“确认。”他对着衣领低语,声音压得扁平坚硬。
墙根阴影里,六名队员如同石像。
三十步外,墙根背风处。
祝棉正把最后一件棉袄裹紧和平哆嗦的小身子。孩子睫毛凝着细霜。
“妈…”援朝咽了口唾沫,小手悄悄指向脚边几颗黑黢黢的冻梨,“它们……它们能炸不?”
祝棉抬眼,目光越过黑暗撞上丈夫紧绷的侧脸轮廓。目光回转时,她脑海里倏然亮起一点灵光。
“炸?”她嘴角轻翘,“太糟践吃的。咱给它……换个响动。”
哗啦——滚烫的开水浇在冻梨上。
白汽“嗤”地腾起,裹挟着清冽微酸的甜香。冻硬的黑表皮迅速湿润软塌。
“建国,篝火堆里捡块热乎石头!碗口大,表面平!”
建国毫不犹豫转身。三年来,他已学会不去问“为什么”,而是执行。
三十步外,陆凛冬眉骨疤痕在夜色中几不可察一挑。
一个极轻手势。
靠墙最沉默的队员狸猫般滑出。三秒后,一块裹着炉灰、暗红发烫的河卵石稳稳落在祝棉脚边。
祝棉扯下围巾一角裹手,抓起已煨软的冻梨。梨身温热,表皮湿润,但指尖能清晰感觉内里冰凉果肉——外软内冰的奇特状态。
她迅速挑出三个均匀的梨子,双手小心按压塑形,如同在给面团包馅。
梨子在掌心变形,果皮不破。温热表皮包裹冰冷果肉,形成柔软却有韧性的球体。
“够软和…塞得进去。”她朝沙袋后的土炮努努嘴。
那是缴获改造的土掷弹筒,此刻直指前方那扇十厘米厚的包铁闸门。
“梨?”刚撤回来的年轻队员难以置信,“嫂子,这动静能盖住撞针破拆?”
祝棉将最后一个冻梨怼进炮口深处,指尖沾满粘腻梨汁和灰烬。她直起身,眼睛在夜色里弯了弯。
“硬碰硬是‘梆梆响’。”她竖起手指轻摇,“声音脆,传得远,还带金属回音。里头的人一听就知道——门出事了。”
她退后半步,看向陆凛冬。
“咱这是……”她顿了顿,“闷屁打锣,要它一声湿响!”
黑暗中,陆凛冬下颌极轻微地向下一点。
“方位:正前,高度:门轴以上两尺三。药量减三成。”他声音低沉平稳,“药多了,梨炸太碎,声音就‘干’了。要的就是这粘糊糊的闷响。”
装填手屏息操作。
短暂的死寂。
风掠过空旷厂区,把角落里和平画笔碰触牛皮纸本的“沙沙”声衬得异常清晰。
她蜷在哥哥胳膊圈起的小港湾里。左手紧攥天蓝色蜡笔,右手无意识地在纸本上点着。
湿漉漉的紫色圆点晕开。
像冻梨砸烂后溅起的汁液。
也像她记忆深处那些“闷闷虫子叫”——那些让她头疼欲裂的次声波轰鸣——在纸上留下的痕迹。
她总是用颜色记住声音。紫色是闷痛,橙色是温暖。
“放——!”
陆凛冬的声音撕裂寂静。
轰——!
炮口喷出一团浑浊的、裹挟白色蒸汽的阴影。
紧接着传来的,是一声极其怪诞、沉重、饱含汁水的闷撞。
如同一个装满了湿泥和碎冰的笨重麻袋,被看不见的巨人从高处狠狠摔在钢板上。
“噗!哗啦——!”
三个冻梨被药量精确控制的推力推出炮口,几乎不分先后撞上厚重铁门正中。
撞击瞬间,饱胀果肉如同三枚灌满甜水的微型炸弹轰然溃散。
冰冷的深褐色梨肉、粘稠晶亮的梨汁、半凝固的寒霜——所有这些混杂在一起,猛兽扑食般糊满了沉重的闸门正中!
粘腻的撞击声混着汁液四溅的“哗啦”声,在夜晚空旷的院落里荡开一片沉闷、污浊、绵长的回音。那声音湿漉漉的,沉甸甸的,像一团浸透了水的棉被砸在地上,把所有清脆的、可能引起警觉的声响都吞噬包裹了。
就是在这片覆盖一切的湿闷轰响中——
另一道声音出现了。
极其细微,几乎被完全掩盖。
“铮!”
特种破拆工具切割内部钢索的脆响。精准、短促。
几乎在同一毫秒,四道身影从墙根阴影中暴起!
如四支绷紧到极限后突然松开的弓弦。没有呼喊,只有作战靴踩踏地面时极其短暂的、被梨汁闷响完美覆盖的“嗒”声。
被梨汁梨肉糊住的沉重铁闸,在内部锁舌被切断的瞬间,刚被撬开一道二十厘米宽的门缝——
人影已泥鳅般滑入黑暗。
整个过程,从冻梨撞上铁门到人影消失,用时不超过三秒。
“好——!”
援朝小炮弹似的从藏身处蹦出。
他先是本能捂住耳朵,随即意识到这声“炮响”一点也不吓人。他松开手,兴奋得原地转圈,嗓门亮得像小广播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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