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混乱还没彻底平息,那句钱家侄儿从茅坑边捡来赏我的话还在空气里打着旋儿,刺得人耳朵生疼。祝棉的心却早已飞回了家。肋下那根银簪冰得扎人,一阵阵地发慌,像是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突然——
轰!!!
一声沉闷又刺耳的炸响从窗外传来,像是有什么铁家伙被硬生生撕碎了,震得窗户上的霜花簌簌往下掉。
鸡窝!是咱家鸡窝那边!陆建国的小脸煞白,一把攥紧祝棉的棉袄袖子,声音都劈了叉。
几乎同时,窗外传来卡车急刹的刺耳声音和钱穗穗被人拖走时越来越远的哭嚎。祝棉脑子里那根弦一下断了!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保卫科,朝着家的方向拼命跑去。
刚跑进筒子楼后院,小儿子陆援朝就炮弹一样冲过来,一头扎进她怀里,小身子抖得厉害,指着墙角的鸡窝带着哭腔喊:妈!它又响了!那个铁盒子……它自己在里头蹦!像、像要炸了!
祝棉的心揪得生疼。她蹲下身,用冻得发红的手擦去小儿子脸上的泪痕和煤灰,柔声说:别怕,有妈在。天塌下来,妈给你们顶着。
她搂紧儿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下,填饱肚子、稳住孩子,比什么都重要。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最后一个窝头早上分着吃了,孩子们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她想起昨天听人说,城外码头卸了一批冻坏的山芋,便宜,但有毒,没人敢要。祝棉一咬牙,拉上两个儿子就往码头赶。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她把两个儿子往身前拢了拢,用自己单薄的身子为他们挡住风雪。
妈,咱们去哪?陆建国仰起小脸问,嘴唇冻得发紫。
去找吃的。祝棉坚定地说,妈保证,今晚一定让你们吃上热乎的。
城外风雪更大,码头角落堆着几袋麻袋,口子敞着,露出里头冻得发青发黑的山芋块,那颜色,看着就让人心里发凉。
一个粮商抄着手,缩着脖子冲旁边的人抱怨:……龙葵素超标!牲口吃了都够呛!可咋整?工矿食堂等着淀粉填肚子呗,只能掺上麦麸硬着头皮用……
祝棉没吭声,目光扫过那堆毒山芋,最终落在坡上一个身影上——陈崖柏。他跺了跺跛脚,袖口沾着雪末,脸上那道疤在风雪里看不太真切。他正把一张提货单递给她,嘴角似笑非笑。
怎么?嫌这玩意儿磕牙?他笔尖虚虚一点祝棉身后冷得缩成一团的两个儿子,这世道,能硌碎牙的东西多了去了。能咽下去,就能喘气儿。
祝棉看着两个儿子冻得发红的小脸,心里一阵酸楚。她弯腰从麻袋里捡起一块冻山芋。硬得像铁,紫黑色的芯子透着一股不祥。她死死攥在手里,那寒意直刺进骨头缝里。
颚骨碎了也得咽下去,她抬起头,目光清凌凌地看着陈崖柏,碎了牙,也得咬给那些想看咱们笑话的人看。
她掏出身上最后一点钱,换来了半袋冻山芋。虽然有毒,但经过处理应该能吃。现在,这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回到冰冷的灶房,祝棉先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让两个孩子围坐在灶前取暖。跳动的火光映着他们苍白的小脸,总算有了一丝暖意。
陆建国把角落里一个蒙尘的旧木箱子拖到灶台边,没好气地踹了一脚:妈,这破箱子能顶啥用?敌特还能藏这里头?
祝棉没理会儿子的抱怨。她心里有种强烈的直觉。她屈膝,一声撬开箱扣,一股陈年的尘土气扑面而来。
箱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只陶甑。
那是一只非常古怪的甑,明显是用不同的碎陶片拼接而成的,分上下三层,造型古朴,甚至带着点狰狞,像一只沉睡已久的古老野兽。甑身上布满了深深的沟壑和凸起。
陆援朝看着那口甑,又看看手里石头一样硬的冻山芋,小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妈,这玩意儿真能做吃的?
祝棉的声音异常坚定。她将冻得硬邦邦的山芋块粗暴地塞进甑里,几乎是用砸的。她的动作又快又稳,仿佛不是在处理毒山芋,而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她知道,这些山芋含有龙葵素,必须经过高温长时间蒸煮才能解毒。
炉火生起,凶猛地舔舐着陶甑黝黑的底部。那陶甑仿佛真的有生命一般,在烈焰中发出轻微的嗡鸣,缝隙间竟有丝丝缕缕的蒸汽逸出。
滚水浇下,白色的汽浪混合着粗粝的黍米和草根沫,猛烈地冲击着甑的三层结构!最顶层的陶盖发出奇异的嘶鸣,蒸汽如同被束缚的蛇,疯狂地寻找出口!
祝棉守在灶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知道,这是在和死神抢时间。如果温度不够,时间不足,山芋中的毒素就无法完全分解……
成了!
不知过了多久,祝棉猛地揭开甑盖。只见一股黑黄相间的、极其粘稠的浆汁在甑内剧烈翻滚,最后竟慢慢沉淀、凝结,变得澄澈透亮!最终,一大块晶莹剔透、仿佛结了一层霜的山芋膏牢牢嵌在了金黄浓稠的黍米糊里!一股奇异的、混合着焦香和粮香的温暖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冰冷的灶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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