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着空油罐,站在寝殿外的青石阶上。风从回廊尽头卷来,吹得袖口一荡,那张折好的纸页在暗处窸窣作响,像谁在我脉门底下敲了三下。
我没再等。
抬手叩门,三声,不轻不重。
里面静了一瞬,随即传来守卫铠甲摩擦的轻响,门无声滑开。
玄烬坐在案后,烛火落在他眉骨下方,投出一道冷硬的线。他没穿外袍,只着墨色内衫,袖口挽起一截,露出腕上一道旧疤——据原剧设定,那是“她”走后他亲手划的,但此刻我压根不敢多看。
“有事?”他声音不高,却像刀锋贴着耳廓划过。
我把油罐放在门口石台上,走进去,反手合上门。
“不是来辩解的。”我说,“是请您看一场戏。”
他挑眉。
我从袖中抽出那三页纸,抖开,平铺在案角。
“幽梦最近三次动手,都有固定流程:先送‘礼物’,再散谣言,最后密议收尾。这不是巧合,是仪式。她在给自己找观众,好确认自己赢了。”
玄烬指尖点了点其中一页:“你说她下一步会伪造你通敌?”
“对。北境霜狼部刚传异动,时机太巧。她会在西厢放一封假信,写我愿带积分制投敌,策反戍卫三百。接头暗号是辣汤三碗,碗底留红痕——这句是我写的,就藏在调料罐底下。”
他盯着我:“你主动留破绽?”
“不然呢?等她造完再哭着喊冤?”我冷笑,“她要的是我看跪着求饶。我要的是她亲手把赃物递到您眼前。到时候,人证、物证、动机全齐,连长老会都拦不住。”
殿内一时安静。烛芯爆了个小火花,映得他瞳孔一闪。
他忽然问:“你怎知她不会就此收手?或许你退一步,风波自息。”
我迎着他目光,没躲。
“退让就是认错。可我没错。”
“我不该在这里?可我已经改了厨房规矩,立了积分表,还活着站在这儿跟魔尊谈条件。”
“您当初信‘她’,是不是也因为她从不按常理出牌?哪怕疯得离谱,也让人没法移开眼?”
他指节轻轻叩了两下案面。
“所以你是故意惹她?”
“不是惹,是逼。”我说,“她越狠,越容易露馅。现在她以为我在逃,其实我在钓鱼。饵已经撒了,就看她咬不咬钩。”
他沉默片刻,忽然起身,绕过案前走到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衣料上淡淡的冷香,像是雪压松枝。
“你说她需要观众。”他低声道,“那你呢?你布此局,又是为谁演?”
我喉咙一紧。
不是怕,是突然被戳中了什么。
“为自己。”我说,“也为您。”
他眉梢微动。
“我不想哪天您因为一封假信杀了我,也不想您被大长老牵着鼻子走。我活着不是为了当替身,也不是为了被当成麻烦处理掉。”
“我想证明——人不该只按出身活着。哪怕是个送外卖的,也能把规则搅乱一回。”
他凝视我良久,忽然笑了下。极淡,几乎看不见。
“你比她更疯。”
我差点呛住。
原剧里玄烬总共笑过七次,五次是对“她”,一次是冷笑反派,最后一次是在她坟前。
而这次,是因为我?
他还未开口,掌心已浮起一道漆黑令符,纹路如裂开的夜空。
“明日辰时,随我出宫。”
我愣住:“去哪儿?”
“边境戍所。”他将令符按进案几凹槽,一道幽光瞬间蔓延至墙角阵图,“我要亲眼看看,你的‘戏’怎么开场。”
我心跳猛地撞了一下。
不是因为要去边境——而是他用了“你的戏”。
不是“你的阴谋”,不是“你的计策”,是“你的戏”。
他承认了这是我的局,也承认了我会主导它。
“您……不怕我是真想投敌?”我试探。
他抬眼,眸子黑得像深井。
“若你真想走,早在第十五次被下毒时就走了。”
“你留下,只有一个理由——你还想改点什么。”
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原来他一直看得见。
那些我以为偷偷摸摸做的改变,那些自以为掩饰得天衣无缝的布局,他全都看见了,只是不说。
“赤燎已调两队暗卫待命。”他转身走向内室,“你负责诱饵,我负责收网。别搞砸。”
“等等!”我急忙问,“如果幽梦不动手呢?如果她察觉是圈套?”
他脚步一顿,侧脸轮廓在烛光下冷峻如刀削。
“那就让她知道——你不只是能呛她一脸灰的厨娘。”
“你是能让魔尊亲自赴边关的变数。”
门帘垂落,他身影消失在内室阴影中。
我站在原地,手心全是汗。
不是怕,是兴奋得发抖。
这一局,终于不再是我在黑暗里独自筹谋。
有人站在高处,不仅看了全场,还决定陪我一起演下去。
我低头整理袖口,确保纸页归位。
刚要转身离开,忽听内室传来一声轻响——像是玉坠落地,又像什么东西碎了。
我僵住。
下一秒,玄烬的声音从帘后传来,低得几乎听不清:
“你说她恨你不按身份活……那你告诉我。”
“如果我不是魔尊,你还会站在这里说话吗?”
我呼吸一滞。
这不是试探,是真心在问。
我抬起头,对着那道垂落的帘幕,一字一句说:
“会。”
“因为我不是冲您来的。”
“我是冲这个能让我把话说完的地方来的。”
帘后长久寂静。
片刻后,一声极轻的叹息逸出。
接着是衣料摩擦声,像是他靠上了椅背。
我没再等答案,转身走向门口。
手搭上门环时,我听见他说:
“明日辰时,别迟到。”
“迟到了扣绩效。”我脱口而出。
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像是茶杯顿在案上的动静。
我咧了下嘴,推门出去。
外头风停了,月光斜照在石阶上,映出我长长的影子。
我拎起油罐,发现底部不知何时多了道刻痕,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
**别死。**
我盯着那两字看了三秒,把油罐抱得更紧了些。
明天辰时,戏就开场了。
这次,观众席上坐着的,可是最不好糊弄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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