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谢无岐瞥了他一眼。
“陛下,娘娘,”常信压低声音,“刚得的密报,平郡王……昨夜在府中‘突发急病’,呕血不止,太医赶去时,已……已薨了。”
平郡王死了?林微微一怔。谢晖死后,平郡王谢瑁被罚闭门思过,一直称病不出。如今竟突然死了?
谢无岐神色未变,只眸光骤冷:“突发急病?可查清楚了?是何病症?”
“太医初步诊看,像是……中了某种慢性的、损伤心脉的剧毒,日积月累,突然爆发。”常信声音更低,“而且……在平郡王书房暗格里,发现了一封尚未写完的密信草稿,其中言辞……对陛下与娘娘,多有怨怼诋毁,甚至提及……提及欲联络旧部,为子复仇……”
“中毒?密信?”谢无岐冷笑一声,放下银箸,“倒是巧得很。康郡王刚死,他就跟着去了,还留下了这么个东西。是觉得自己死得不够快,还是嫌他儿子在下面孤单?”
林微微心念电转。平郡王之死,太过蹊跷。是有人杀人灭口,怕他泄露什么?还是……有人想将“构陷君上、意图不轨”的罪名彻底钉死在平郡王府头上,甚至,借此再生事端?那封所谓的“密信”,是平郡王真的写了,还是旁人伪造,塞进去的?
“陛下,此事需详查。”林微微沉声道,“平郡王死因、那封密信的真伪、以及近日有何人与平郡王府接触,都需一一查明。妾身担心,这是有人想将水搅得更浑。”
“查自然要查。”谢无岐眼中寒光闪烁,“但只怕,有人就等着朕去查,然后借着这‘查’,再抛出些别的‘证据’,将矛头指向更多不该指的人。”他看向林微微,意有所指。
林微微瞬间明了。平郡王父子接连死于非命,若再查出些指向宫中,甚至指向凤仪宫的所谓“线索”……那幕后之人,恐怕是想将“残害宗室、铲除异己”的罪名,扣在帝后头上,尤其是她这个“无所出”却独占君心的皇后头上!好一招连环毒计!
“陛下,清者自清。”林微微迎上他的目光,毫无惧色,“但也不能任人污蔑。此事,需派绝对信得过、且与各方皆无牵扯之人去查。”
谢无岐凝视她片刻,见她眼中只有一片澄澈的冷静与决绝,并无半分慌乱,心中微定。“朕心中有数。”他转向常信,“传朕口谕,平郡王病薨,朕心甚恸。着礼部依制治丧,内务府协理。一应后事,从严从简。至于那封‘密信’……”他顿了顿,“暂且封存。朕自有主张。”
“是。”常信领命退下。
殿内重新恢复安静,但气氛已与方才不同。佳肴美酒尚温,却已失了滋味。
“这个年,怕是过不安生了。”谢无岐淡淡道,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风雨欲来,便让它来。”林微微为他斟了杯热茶,声音平稳,“妾身与陛下,一同接着便是。”
谢无岐接过茶盏,指尖触及她的,带着茶水的温热。他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中有审视,有探究,最终化为一片沉静的、近乎温柔的坚定。
“好。”他低声应道,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岁寒,雪疾。宫墙深深,掩盖了太多的阴谋与血腥。但至少在此刻,乾元宫的灯火下,帝后执手,目光交汇处,是彼此了然于心的默契与无惧。无论前方是更猛烈的风雪,还是更险恶的陷阱,他们都将携手,一同走过。
小年的钟声,在雪夜中悠悠传开。新的一年,在波谲云诡中,悄然临近。而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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