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岐重伤昏迷,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朝堂,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乾清宫一夜的血腥与混乱被强行压下,对外只宣称有刺客惊驾,摄政王为护驾身受重伤。但真相如同殿内洗刷不尽的血迹,在权力顶层的少数人心中弥漫开来。
太后被变相软禁在慈宁宫,小皇帝受惊过度,一病不起。朝政顿时陷入了瘫痪的边缘。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安郡王“意外”身亡留下的权力真空,更是成了无数人觊觎的目标。京城内外,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刻,林微微站了出来。
她没有选择躲在深宫垂泪,而是在谢无岐被移回王府精心救治的次日,做了一件震惊朝野的事——以“贞懿夫人、摄政王正妃”的身份,持虎符与谢无岐的亲王印信,在常信、刘将军及部分玄甲卫的护卫下,直接进入了平日里只有谢无岐才能坐镇的中枢机要之地——文华殿东阁,那里是处理帝国最核心政务的地方。
消息传出,举朝哗然。牝鸡司晨,妇人干政!千百年的礼法规矩,岂容一介女流践踏!御史的弹劾奏章雪片般飞向宫中,留守京师的几位阁老重臣更是联名上书,言辞激烈,要求“贞懿夫人”立刻退出文华殿,还政于朝堂。
面对汹汹物议,林微微的反应却出人意料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强硬。
她没有召见那些义愤填膺的官员,只是让常信将一份誊抄的文书,送到了几位叫得最响的御史和阁老府上。文书内容很简单,是几笔看似寻常的账目:北疆绥远卫被屠军屯近三个月的粮草调配记录,以及兵部武库司同期一批军械“损耗”的清单。两相对照,几个关键的时间点和数量,微妙地吻合,直指安郡王生前管辖的部门。文书末尾,没有结论,只有一句朱笔批注:“粮械何往?忠奸谁辨?”
同时,刘将军调动的京西大营精锐,以“护卫京师、彻查刺客”为名,悄然控制了京城九门和几处要害衙门。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
那些收到文书的官员,看完后,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们不傻,自然明白这轻飘飘几张纸背后的血腥意味和凌厉杀机。这位看似柔弱的王妃,不是在请求,而是在警告!她手里握着的,不仅仅是虎符和印信,可能还有能让他们身败名裂、甚至人头落地的东西!安郡王怎么死的,他们心里都有一本账。此刻再跳出来,无异于自寻死路。
喧嚣的朝堂,几乎在一夜之间,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东阁内,烛火长明。林微微穿着素净的王妃常服,坐在那张宽大的、属于谢无岐的黑檀木公案后。案头上,堆积着如山的奏章、军报。她看得极慢,遇到不解之处,便低声询问垂手侍立在一旁的常信,或者召来刘将军询问军务细节。她不懂权谋诡计,但她有超越这个时代的逻辑思维和记忆力,更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
她首先处理的,是北疆军务。谢无岐倒下,北狄虎视眈眈,军心绝不能乱。她以谢无岐的名义,连下几道钧旨:擢升绥远卫副将为代指挥使,严加戒备;从京畿大营和周边卫所紧急调拨粮草军械,火速运往北疆;明发诏书,嘉奖抚恤绥远卫遇难将士家属,稳定军心。每一道命令,她都让常信和刘将军反复推敲,确保无误。
接着,是漕运和京畿防务。她深知后勤与安定的重要性,仔细核查漕粮转运进度,督促户部保障供给,并让刘将军加强京城巡防,弹压任何可能出现的骚乱。
她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在倾听和阅读。但她偶尔的提问,总能切中要害,让久经官场的老吏也不敢小觑。几天下来,原本慌乱的中枢衙门,竟在她的坐镇下,重新恢复了有条不紊的运转。虽然效率远不如谢无岐在时,但至少,帝国庞大的机器没有停摆。
这日午后,她正在翻阅户部关于江南税银的解送文书,门外传来通报:内阁次辅、吏部尚书张大人求见。
张阁老是朝中清流领袖之一,德高望重,之前也曾上书反对她干政。此刻前来,用意难测。
常信和刘将军都露出警惕之色。林微微却放下文书,平静道:“请张大人进来。”
张阁老须发皆白,面容清癯,进门后,规规矩矩行礼:“老臣参见贞懿夫人。”
“张阁老不必多礼,请坐。”林微微抬手虚扶,语气平和,“阁老此时前来,有何见教?”
张阁老没有坐,肃容道:“老臣此来,非为公事,而是有几句话,想问问夫人。”
“阁老请讲。”
“夫人以女子之身,坐镇东阁,处理军国重务,可知已违祖制,惹天下非议?”张阁老目光如炬,直视林微微。
林微微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阁老,王爷重伤昏迷,陛下年幼,太后静养。北狄窥伺,朝局动荡。若此时无人主事,政务停摆,军心涣散,阁老以为,后果如何?是祖制体面重要,还是江山社稷、边境安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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