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中赏花宴归来,林微微对那位沈芷容姑娘留了心,常信很快便带回了消息。沈父生前是清流领袖,门生故旧遍布朝野,但因性情耿介,与权贵交往不深。沈芷容本人因才学出众被选入宫陪伴公主,与太后、皇后关系都算平和,但似乎更得几位年轻公主的喜爱,常在宫中举办小型的诗会、茶会,结交了不少宗室贵女,在闺秀中颇有清名。她本人深居简出,极少参与朝堂纷争,但因其父声望和她自身的才名,在清流文臣中颇有影响力。
“清流……文臣……”林微微指尖轻扣桌面,若有所思。这是一个她之前未曾深入接触的领域。若能通过沈芷容,将她所着的《农事拾遗》或是其中利国利民的理念,在清流士子中传播开来,获得舆论支持,无疑将为她的种种“尝试”披上一层坚实的保护外衣,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保守势力的攻讦。这比单纯依靠谢无岐的庇护更为稳妥。
但此事急不得,沈芷容态度不明,需寻合适时机。
眼下更迫在眉睫的,是京西皇庄的甘薯。常信带回的消息喜忧参半:大部分薯苗已成活,长势良好,庄户们的疑虑渐消,主动要求扩大种植面积的越来越多。但近日,部分田块却出现了异状,薯叶上出现被啃食的痕迹,且有蔓延趋势。
“像是地老虎,又有些像蝼蛄,庄里的老把式也拿不准,用了些土法子,效果不佳。”常信面色凝重。若虫害控制不住,前期投入尽毁不说,更会沉重打击庄户本就脆弱的信心。
林微微蹙眉。农业最怕病虫害,古代防治手段有限。她仔细询问了虫害的症状、发生环境,结合记忆中的知识,初步判断可能是几种地下害虫混合发生。
“立刻让庄上停止使用不明的土药,以免药害。”林微微果断下令,“你速去药铺,购买些苦参、烟草末、还有生石灰回来。另外,再多找些鸡鸭散养到发生虫害的田里。”她记得一些土法防治手段,苦参、烟草水有一定触杀驱避作用,生石灰可改变土壤酸碱度抑制部分虫卵,鸡鸭则是天然捕虫能手。虽不能根除,但或可控制。
常信领命而去。林微微又提笔写了一份详细的害虫观察记录和防治要点,让青黛立刻送去皇庄,交给管事和那位账房先生,要求他们每日记录虫情变化和防治效果。
处理完这些,已是深夜。林微微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中并不轻松。农业技术推广,绝非纸上谈兵,每一个环节都可能出问题。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要将脑海中的知识转化为实实在在的产出,需要克服多少困难。
“还没歇息?”低沉的男声在门口响起。谢无岐不知何时来了,正站在门廊下,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
林微微忙起身:“王爷。皇庄那边有些琐事,刚处理完。”
谢无岐走进来,很自然地坐到她惯常坐的扶手椅上,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农书和写满字迹的纸张:“虫害?”
“是。已让人去备药防治了,应无大碍。”林微微不欲他过多担心这些具体琐事。
谢无岐却道:“本王过来,正是为此事。午后工部有人递了话,说京西皇庄大规模试种不明作物,恐引虫疫,有司官欲前往查验。”
林微微心一沉。果然来了!虫害不过是个引子,有人想借题发挥,将“试种新作物”定性为“引虫疫”,一旦坐实,不仅甘薯项目可能被强行终止,她本人也会被扣上“祸乱农事”的罪名。
“王爷,虫害乃农事常情,与作物种类无必然干系。妾身已派人防治,绝不会任其蔓延。”林微微语气坚定。
“本王知道。”谢无岐语气平淡,“已让工部的人明日随本王一同去皇庄看看。”他抬眼看向林微微,眸色深沉,“你既说有法防治,明日便让那些人亲眼看看你的法子。是功是过,用事实说话。”
林微微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他这是要将可能的弹劾消弭于无形,甚至借机展示新农法的成效!有他亲自坐镇,工部的人不敢信口雌黄,而若防治见效,便是最有力的回击。
“妾身明白了!谢王爷!”林微微心中一定,感激道。
次日,谢无岐果然轻车简从,带着几名工部官员去了京西皇庄。林微微并未同去,她相信谢无岐能处理好,也避免过度引人注目。她在府中焦急等待。
傍晚时分,谢无岐才回来,径直来了墨韵斋。他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王爷……”林微微迎上前。
“无事。”谢无岐坐下,接过她递上的茶,“你那烟叶水苦参汤有些效用,鸡鸭也颇卖力。工部的人查验过,承认是常见虫害,已初步控制,赞你应对得当。”他语气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揶揄,“还说要将你那‘土法’记入农书。”
林微微松了口气,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她知道,这背后定然是谢无岐施加了压力,否则那些官员绝不会如此轻易罢休。
“都是王爷坐镇之功。”她真心实意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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