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堡的军营坐落在城北,寒风在这里更加凛冽。林武穿着崭新的什长服,站在校场上,看着手下十个新兵笨拙地操练着基本动作。他的左肩还隐隐作痛,但比前些日子已经好了太多。
“手臂抬平!马步要稳!”他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洪亮,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威严。
这是他就任什长的第三天。十六岁的什长,在石堡边军中并不多见。羡慕的目光有之,质疑的眼神更多。尤其是同为什长的刘莽,一个在军中混了七八年的老兵油子,看他的眼神总带着几分不屑。
“林什长,教新兵呢?”刘莽溜溜达达地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要我说,这些新兵蛋子,光练这些花架子有什么用?真上了战场,还得看谁刀子快。”
林武皱了皱眉。刘莽是守备大人一个远房亲戚,凭着这层关系在军中混了个什长,平日里最爱偷奸耍滑,还总爱摆老资格。
“刘什长,”林武语气平静,“基本功不扎实,上了战场就是送死。”
刘莽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有些人啊,运气好立了点功,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要我说,那批军械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好说呢...”
林武的眼神骤然变冷。这话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他握紧了拳,却又慢慢松开——他记得孙参军的告诫:军中不比别处,冲动是最大的敌人。
“刘什长若是对军械案有疑问,大可向孙参军禀报。”林武直视着刘莽,“在这里阴阳怪气,算什么本事?”
刘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傍晚,林武正在营房里擦拭佩刀,一个小兵跑来通报:“林什长,王管事来了,在营门外说要见您。”
王管事?林武心中一动。这位管事自从他受伤后就表现得格外“关心”,如今又亲自来军营找他,所为何事?
营门外,王管事披着厚厚的狐裘,站在马车旁,笑眯眯地看着林武走来。
“林什长,伤势可大好了?”他关切地问。
“劳王管事挂心,已无大碍。”林武行礼道。
王管事点点头,示意随从退开几步,压低声音说:“我今日来,是有件事要提醒你。你可知道,你这次晋升,挡了某些人的路?”
林武心中凛然:“请王管事明示。”
“刘莽有个表兄,原本是要补这个什长缺的。”王管事意味深长地说,“你这一来,他的算盘就落空了。这人在军中有些关系,你日后要小心些。”
林武沉默片刻。他早就感觉到刘莽的敌意不简单,原来还有这层缘故。
“多谢王管事提醒。”
王管事摆摆手:“不必客气。你姐姐如今为我办事,你我也算是一家人了。对了,听说你手下有几个新兵,连像样的冬衣都没有?”
林武一愣。确实,他手下有三个新兵家境贫寒,发的冬衣单薄,这几日冻得直哆嗦。他正为此事发愁。
王管事从马车里取出一个包袱:“这里是三件厚实的棉衣,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军中儿郎,总不能冻着训练。”
林武看着那包袱,心中五味杂陈。王管事这份“关心”,来得太及时,也太周到。他犹豫着是否该收下。
“怎么?怕我贿赂你?”王管事笑了,“放心,几件棉衣而已,不值几个钱。你就当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照。”
最终,林武还是收下了棉衣。他知道,这份人情,日后是要还的。
送走王管事,林武回到营房,把棉衣分给了三个新兵。看着他们感激的眼神,他心里却沉甸甸的。
“林什长,”一个叫二狗的新兵怯生生地问,“那位大人是您的亲戚吗?”
林武摇摇头:“不是。他是守备府的王管事。”
二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抱着新棉衣爱不释手。
夜里,林武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王管事的示好,刘莽的敌意,还有那批至今没有下落的军械...这一切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罩住。
他想起了大姐和妹妹。她们在城中靠绣活为生,如今又攀上了守备夫人这条线,看似风光,实则步步惊心。而他这个做哥哥的,非但不能保护她们,反而还要靠她们的关系在军中立足...
想到这里,林武猛地坐起身来。不,他不能这样被动。他必须尽快在军中站稳脚跟,才能真正保护家人。
第二天操练时,林武格外严格。他不再只是发号施令,而是亲自示范每一个动作,手把手地纠正新兵的错误。休息时,他也不闲着,给新兵们讲解战场上的注意事项,分享自己有限的经验。
“林什长,您懂得真多。”二狗佩服地说。
林武拍拍他的肩:“都是从老兵那里学来的。在军中,多学一点,活命的机会就大一分。”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几天下来,新兵们对他的态度从最初的怀疑变成了信服。就连其他什的老兵,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认可。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天傍晚,林武正准备去吃饭,刘莽带着几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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