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晶离开后，陆励城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再次翻开那份老旧小区改造补充方案。
指尖划过纸上条理清晰的框架、精准详实的技术参数，还有针对性极强的改造措施，连成本核算表都做得细致入微，每一项数据都标注得明明白白，甚至补充的后期维护建议，都贴合实际需求，毫无敷衍之意。
他从事政务工作多年，看过无数份企业提交的方案，大多要么流于表面、缺乏落地性，要么细节粗糙、漏洞百出。
像陶晶这样在短短两天半内，既能赶进度又能保质量，把复杂方案做得如此完善的，实属少见。
陆励城靠在办公椅上，眉头微蹙，心里那套“陶晶只会靠颜值和手段投机攀附”的固有认知，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专业能力远超他的预期，做事细致认真，抗压能力也强。
面对他刻意抛出的难题，没有退缩抱怨，反而交出了这样一份优质方案，单论工作能力，确实无可挑剔。
可这份认可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盯着方案封面上陶晶清秀的签名，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终究还是不愿轻易推翻自己之前的判断——或许，这又是她的手段，故意拼尽全力做好方案，就是为了在他面前表现自己。
博他关注，进而继续攀附，毕竟像她这样没背景没资源的基层职员，想要往上走，靠工作能力铺路，再借机依附权贵，也合情合理。
这份纠结的心思缠了他整整一上午，连处理其他工作时，都忍不住频频走神。
脑海里反复闪过陶晶汇报时认真的模样、接下难题时坚定的眼神，还有提交方案时那份不卑不亢的从容，这些画面，都和他印象中那个“投机取巧的女人”渐渐有了偏差。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不知为何，目光落在方案上，思绪却总会不受控制地飘回酒店套房的那个夜晚，想起两人纠缠时的点滴片段。
他清晰记得她肌肤的细腻触感，记得她眼底藏着的水光与隐忍，记得她发丝间淡淡的馨香，那些零碎的画面，此刻竟和她工作时认真干练的模样悄然交织，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搅得他心神难安。
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些不合时宜的思绪，可越是刻意压制，那份异样的感觉就越清晰，心里对陶晶的看法，也悄悄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下午，周明敲门进来送文件，刚把文件放在桌上，就被陆励城叫住：“等一下，关于之前查陶晶的事，还有其他没汇报的细节吗？”
他还是想再确认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陶晶攀附他的蛛丝马迹，以此印证自己的判断，也想借此驱散脑海里那些混乱的思绪。
周明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之前调查时发现的细节，犹豫了几秒，还是如实说道：“陆市长，其他核心信息之前都跟您汇报过了，不过有个小细节，当时觉得无关紧要，就没特意说——陶晶那天从酒店离开后，没直接回宿舍，绕路去了附近的药店，买了一盒紧急避孕药，在街角当场吃了。药店的监控和消费记录都能核实。”
陆励城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笔尖在文件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眼底掠过一丝明显的震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陶晶会做这件事。在他看来，陶晶既然敢设计那场意外，就该想着借此机会绑住他，怎么会事后立刻吃避孕药？
这完全不符合他对“攀附者”的认知，要是真想靠身体上位，怎么可能断了后续所有可能？
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个夜晚的画面，她在他身下那般美丽动人，又隐隐透着魅惑迷人。
此刻再想起她买避孕药时狼狈的模样，心里竟莫名泛起一丝异样的滋味，之前的种种猜测，在这个细节面前，渐渐站不住脚。
他沉默了许久，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脑海里一片混乱，之前对陶晶的质疑、不满，还有那份莫名的烦躁，此刻都被深深的疑惑取代。
难道，他真的误会她了？那场意外，真的只是巧合，不是她刻意设计的？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细小的藤蔓，悄悄在心底蔓延，让他坐立难安。
他猛地站起身，拿起外套，对周明说：“文件先放这，我出去一趟。”
话音未落，就快步走出了办公室，连周明诧异的目光都没理会。
他必须找到陶晶，问清楚这件事，或许，只有从她口中得到答案，才能解开心里的疑惑。
陆励城开车直奔陶晶租住的公寓小区，之前调查时记下的地址此刻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他没多想这般急切是否妥当，满脑子都是要当面问个明白。
车子停在小区楼下，他熄了火，坐在车里静静等候，目光落在公寓楼的出入口，心里藏着说不清的焦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傍晚时分，才看到陶晶的身影从远处走来，她穿着简单的工装，头发随意挽在脑后，脸上带着工作后的倦感，少了几分职场上的干练，多了几分慵懒，眉目却依然美丽。
看到她的瞬间，陆励城的心跳莫名慢了半拍，脑海里那些零碎的缠绵画面再次浮现，喉结不自觉地轻轻滚动了一下，随即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陶晶正低头想着晚上的琐事，突然看到前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抬头看清是陆励城时，心里猛地一惊，脚步瞬间顿住。
眼底满是诧异与警惕：“陆市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实在没想到，他会找到自己的公寓楼下，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不安。
陆励城目光直直落在陶晶身上，周身的气场依旧冷硬，却难掩眼底的复杂，语气带着不容回避的质问：“找你有事，问你几句话。”
陶晶心里一紧，下意识想躲开，可看着他挡在面前的身影，知道避不开，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慌乱。
语气平静地问：“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她不想让他靠近自己的住处，也不愿和他有过多私人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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