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晨曦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棂,洒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噤若寒蝉。整个大殿安静得只能听到殿外风吹过梧桐叶的沙沙声。
龙椅之上,女帝凤临天一袭玄黑绣金龙袍,冕旒垂下的玉珠遮住了她深邃的眼眸,让人看不清情绪。她的指尖,正轻轻点着一份摊开在御案上的奏折。
而林夕,或者说,此刻身着男装、化名“林曦”的他,正立于丹陛之下,身姿如青竹般挺拔。他微微垂着眼,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笑意。
就在这时,凤临天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如同玉石相击,回荡在大殿之中。
“林卿。”
林夕立刻收敛心神,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清越:“臣在。”
“此奏折所言,边境三州推行你提出的‘梯田法与新农具’,今岁粮产翻倍,百姓再无饥馑之忧。你,功在社稷。”凤临天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熟悉她如林夕,却能捕捉到那话语深处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陛下谬赞。”林夕抬起头,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混合着谦逊与感动的神色,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依赖,“若非陛下信重,给予臣施展之所,纵有千般想法,亦不过是纸上谈兵。臣,只是侥幸不负陛下所托。”
他这话说得漂亮,既捧了女帝,又点明了自己的忠诚与能力,还自带一丝“全靠陛下栽培”的楚楚可怜。这套组合拳,他早已打得炉火纯青。
果然,冕旒后的目光似乎柔和了些许。
然而,没等凤临天再次开口,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陛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出列,正是以顽固守旧着称的御史大夫王大人,“林大人虽有功绩,然其出身……终究是后宫弃妃之身,虽着男装,亦难掩其本质。如此立于朝堂,参与国政,于礼不合,恐惹天下非议啊!”
这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朝堂上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不少保守派官员纷纷附和。
林夕心中冷笑,这老王头,都快脱离世界了还不忘给他添堵。他面上却瞬间染上一抹苍白(得益于他精湛的演技和特意控制的血液循环),眼神中流露出几分隐忍的屈辱与无奈,他微微咬住下唇,看向凤临天,那眼神仿佛在说:“看,他们还是容不下我,但我为了陛下,可以忍。”
他这表情,比直接反驳杀伤力更大。
凤临天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王爱卿。”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压,“朕记得,去年国库空虚,是你连连上奏,哭诉边军粮饷无着。如今,林卿之法解了这三州之困,间接充盈了国库,解决了你的难题。你如今,是在质疑为朕、为你解决问题的能臣?”
王御史顿时语塞,老脸涨得通红:“老臣……老臣并非此意……”
“哦?”凤临天尾音微扬,“那爱卿是何意?是觉得朕用人不明,还是觉得这满仓的粮食,比不上你口中的‘礼法’二字?”
几句话,怼得王御史哑口无言,冷汗涔涔地退了回去。
林夕适时地投去一个“感激又带着些许担忧”的眼神给凤临天,内心却在给零吐槽:“看见没,这就是高级绿茶的修养——永远让自己处于受害者的位置,让攻略目标主动替你扫清障碍,还能加深她对你的保护欲。”
处理完小插曲,凤临天从御座上缓缓站起。她身形高挑,龙袍更衬得她气势逼人。内侍官立刻捧着一卷明黄色的绸缎诏书,躬身呈上。
百官见状,立刻屏息凝神。颁布诏书,这是有大事要宣布。
凤临天亲手接过诏书,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林夕身上。
“林卿听旨。”
林夕撩起衣摆,从容跪下:“臣,恭听圣谕。”
“咨尔林氏,名夕,才识卓绝,智虑忠纯。献策于庙堂,功在社稷;分忧于朕躬,忠贯日月。虽出身微末,然其才其德,堪为国之栋梁。”凤临天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今,朕顺应天意,特设‘国士’之位,秩同三公,直接对朕负责,参议朝政,监察百官。即日起,擢升林夕,为首任国士!”
“国士”!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朝堂上炸开。三公之位,已是臣子巅峰,而“国士”更在其上,带着“一国之中,独一无二的士人”的尊崇意味,权力之大,地位之超然,前所未有!
连林夕都微微一愣。他料到凤临天会给他重赏,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打破常规的职位。这位女帝,果然从不按常理出牌。
“臣……”林夕抬起头,眼中适时地充满了震惊、激动与无比的忠诚,“叩谢陛下天恩!臣必定肝脑涂地,以报陛下知遇之恩!”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将一个“被帝王绝对信任所感动”的臣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然而,凤临天的话还没完。
她看着林夕,冕旒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却又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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