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侍读”身份和自由出入翰林院、旁听朝议的特权,林曦如同蛟龙入海,活动范围和影响力迅速扩大。他不再仅仅局限于听竹苑那一方小天地,而是真正开始涉足凰权帝国的权力边缘。
凤临天借着之前清理沧江河道侵占案的余威,以及林曦在御书房夜谈和后续旁听中展现出的见识,开始尝试推行一些相对温和、但直指要害的新政。
首先开刀的,便是吏治。她采纳了林曦“从小处着手”的建议,没有直接触动庞大的世家集团核心,而是选择了几个油水丰厚、且世家势力渗透相对较弱的领域——漕运和盐铁。
凤临天以“整顿积弊、充盈国库”为由,派出数支由寒门出身、或忠于皇室的官员组成的巡查组,分赴各地漕运枢纽和主要盐场、铁矿。明面上是例行巡查,暗地里却带着搜集证据、整肃贪腐的密令。
同时,在科举方面,她也做出了微调。今年的秋闱,策论题目明显偏向实务,要求考生对时政、经济、水利等方面提出具体见解,大大降低了死记硬背经义就能高中的可能性。这无疑是对擅长经学的世家子弟的一次精准打击。
这些新政如同悄然落下的细雨,看似温和,却蕴含着改变土壤的力量。朝堂之上,以柳尚书为首的世家官员们明显感觉到了压力,但凤临天手段老辣,理由充分,让他们一时难以找到公开反对的借口,只能暗中阻挠,延缓新政推行。
林曦在这些新政的酝酿和推行过程中,扮演了一个特殊的角色。他不再只是被动地旁听,而是利用自己可以接触大量典籍和档案的便利,为凤临天提供了许多关键性的数据和历史案例支持。
例如,在整顿漕运方面,他通过查阅历年漕粮运输的损耗记录和各地关卡税收对比,精准地指出了几个贪污腐败最严重的环节和可疑人物;在盐铁专卖方面,他则整理了前朝盐铁官营与私营的利弊分析,为制定更严密的监管制度提供了依据。
他就像一个最高效的“政策研究室主任”,总是能在凤临天需要的时候,提供最及时、最精准的“弹药”。而且他极其谨慎,所有的研究和建议都是通过璎珞秘密转呈,绝不亲自出面,将自己很好地隐藏在了幕后。
凤临天对他的依赖与信任与日俱增。很多时候,她在做出决策前,甚至会习惯性地问一句:“林侍读近日可有新的见解?”
这种特殊的地位和影响力,自然引起了更多人的忌惮。
柳尚书府邸,书房内的气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重。
“父亲,不能再任由那个林曦兴风作浪了!”柳承志焦急道,“陛下如今对他言听计从,那些新政,桩桩件件都是在挖我们世家的根基!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
柳文渊脸色阴沉,手中盘着的玉核桃几乎要捏碎:“老夫何尝不知?此子不除,必成大患!”
“可是……陛下如今护着他,我们动他不得啊!”
“明着动不得,那就来暗的!”柳文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不是能吗?不是喜欢在幕后出谋划策吗?那就让他……彻底闭嘴!”
他压低声音,对柳承志吩咐道:“去找‘影蛛’,出双倍价钱。我要在秋猎之前,听到好消息。”
“影蛛”是盘踞在京城地下最神秘的杀手组织,以手段诡秘、从未失手而闻名,但价格也极其昂贵。柳承志心中一凛,知道父亲这是要下死手了,连忙应下:“是!儿子这就去办!”
山雨欲来风满楼。
林曦并非对潜在的危机毫无察觉。他深知自己触碰了太多人的利益,早已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加强了听竹苑的戒备,饮食起居更加小心,甚至开始有意识地锻炼这具略显文弱的身体,跟着宫中侍卫学一些简单的防身技巧(以强身健体为名)。
同时,他也在不断分析着朝堂局势。他知道,凤临天的新政虽然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根基未稳,世家集团的反扑是必然的。下一次的冲突,恐怕会比沧江案更加激烈。
他需要未雨绸缪。
这天,他在翰林院查阅前朝档案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份关于北方边境军镇粮草调配的陈旧记录,其中几个数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不动声色地将相关卷宗复制下来,带回听竹苑仔细研究。
夜晚,烛光下,林曦看着那些看似平常的数据,眉头渐渐蹙紧。他发现了几个军镇近年来粮草消耗与驻军人数、作战频率严重不匹配的疑点,其中似乎涉及到军需采购的贪腐和……与北方某些部落的暗中交易?
这可是通敌大罪!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如果证据确凿,这将是扳倒某些军方世家的一枚重磅炸弹!但此事关系重大,牵扯极广,必须谨慎又谨慎。
他将这些发现和疑点仔细整理、加密,准备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秘密呈报给凤临天。
他知道,自己仿佛在走钢丝,脚下是万丈深渊。但他没有退路。
“唉,别人穿越要么谈情说爱,要么吃喝玩乐,我倒好,天天不是搞审计就是查腐败……”
“这‘首席风险官’兼‘反腐组长’的活儿,可真不是人干的。”
“老板(零),回头这积分结算,得按‘高危工种’给我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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