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兰枢——或者说,此刻占据着这具幼小身躯的存在——站在床边,静静注视着床上昏睡的少年。
房间内弥漫着草药与淡淡血气的混合气味,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千织苍白如纸的脸上投下一道微弱的光痕。
他的呼吸轻浅得几乎不可闻,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那双小小的、属于孩童的手伸出,悬停在千织脸颊上方,指尖微微颤动。
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复杂难辨的光,像是记忆的碎片在千年沉睡的深潭中翻涌,又像是某种遥远情感的余烬被重新点燃。
垂死的少年,与记忆中某个模糊的影子重叠。
那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脆弱与疏离,他不会再遇到第二个。
枢收回手,转而轻轻撩开覆盖在千织额前的墨色碎发。
触手的皮肤冰冷得令人心惊。
“如何?”
房门被推开,李土走了进来。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掩不住其中的焦灼。
那双异色眼眸死死盯着枢,仿佛要从中榨取出最后的希望。
枢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俯身的姿势,稚嫩的嗓音吐出平静无波的话语:
“能救。”
李土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一瞬,他上前一步,
“需要什么?无论什么代价——”
“你出去。”
枢打断了他,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与孩童外表截然不符的威仪。
李土的动作僵住了。
他的手指在身侧收紧,手背上青筋隐现。
被一个外表只有四五岁的“孩子”命令,这本该是可笑的、甚至侮辱性的,但此刻,他只希望千织安好,于是硬生生的忍住了脾气。
“我需要绝对的安静。”
枢补充道,依旧没有回头
“否则,救治失败,责任在你。”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李土心中升腾的不悦与怀疑。
他深深看了枢的背影一眼,又看了一眼床上气息微弱的千织,最终咬牙转身,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但他没有走远,背靠着门外的墙壁,全身肌肉紧绷,倾听着房间内的动静。
房间内恢复了寂静。
枢缓缓直起身,重新将目光投向千织。
这一次,他眼中的情绪完全收敛,只剩下一种近乎冷淡的专注。
他爬上床,跪坐在千织身侧,小小的手掌平摊,悬在千织的胸口上方。
没有吟唱,没有复杂的仪式。
空气中,无形的力量开始流动、汇聚。
枢的掌心逐渐浮现出暗红色的、繁复到令人目眩的魔法纹路。
那些纹路如同有生命的藤蔓,缓缓延伸,最终脱离他的掌心,悬浮在半空,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缩小的血色法阵。
法阵的核心,对准了千织的心脏位置。
“以古老之契,唤血脉本源。”
枢用古老的语言低声念诵,声音稚嫩却充满力量,
“以吾之真名,承汝之因果。”
旋转的血色法阵下压,无声无息地没入千织的胸口。
千织的身体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原本苍白如纸的脸瞬间涌上一抹不正常的潮红,细密的冷汗从额头渗出。
他无意识地蹙紧眉头,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痛苦的哼唧。
房间外的李土猛地站直身体,手已经按在了门把上,却又强行停住。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恐惧与期待如同两只巨手,将他反复撕扯。
枢的表情波动了一下,随即归于平静。
他伸出右手食指,用指甲在自己的左手掌心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
将流出的血喂给千织。
没有血色的唇被绯色替代,多了一抹妖冶。
“嗡!”
一股无形的波纹以两人为中心扩散开来,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千织额头上,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复杂的血色符文一闪而逝,随即隐没在皮肤之下。
血契,结成。
这不是简单的力量输送或治疗,以始祖之血为引,以古老契约为桥,强行唤醒并稳固千织那早已摇摇欲坠的生命本源,补全了原本身体里缺失的那一部分。
千织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了。
他脸上那不正常的潮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虽然依旧苍白,却不再死气沉沉的肤色。
原本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而悠长。
胸膛的起伏,终于有了清晰的节奏。
那些如同破败蛛网般即将断裂的生命脉络,被一股温和却坚韧的古老力量包裹、修复、重新连接。
枯竭的本源深处,如同干涸的泉眼被重新注入活水,虽然细弱,却坚定地开始重新流淌。
枢收回了手,掌心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深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血契……原来是在这个时候建立的。
枢抬起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
那里,原本只有被献祭者残存的、微弱的意识回响,此刻多了一点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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