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见周正豪时，无一例外，都会停下脚步，立正。
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纯粹敬意。
周正豪的心跳，随着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响，变得愈发沉稳，愈发有力。
他有种预感。
接下来要面对的场面，将远超他过往的任何一次经历。
通道的尽头，一扇厚重的金属门无声滑开。
刺眼的阳光涌入。
视野豁然开朗。
一片巨大的，被磨得发亮的混凝土停机坪，展现在眼前。
周正豪的瞳孔，骤然收缩。
停机坪的正中央，静静地卧着一架他无比熟悉的飞机。
图—154M侦察机。
那流畅的机身，那翼下的吊舱，与他记忆深处的情报资料分毫不差。
而在它的两侧，是两列涂着低可见度灰色涂装的新式战斗机。
机身线条凌厉，进气道的设计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
正是大名鼎鼎的“勾”系列战机。
它们以一个标准的锋矢阵型，将图—154M牢牢护在核心。
阳光下，冰冷的金属机身反射着森然的光晕。
机群前方，一排身姿笔挺的空军飞行员，整齐列队。
他们头戴飞行盔，护目镜上翻，露出一张张被高原烈日晒成古铜色的年轻脸庞。
肃穆。
庄严。
整个场面，宛如一场即将奔赴战场的誓师大会。
王德顺和顾所长在阵前停下脚步。
王德顺转身，面向周正豪。
他脸上的温和笑容已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军人独有的，钢铁般的严肃。
“周正豪同志。”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远处的风声，在广阔的停机坪上激起回荡。
一名领头的飞行员迈着正步上前，双手稳稳捧着一个深红色的丝绒盒子，停在王德顺身侧。
王德顺打开盒子。
一枚精致的勋章，静静躺在明黄色的绸缎衬里上。
勋章以齿轮为底，托举着一对展开的铁翼，中央是一颗熠熠生辉的五角星。
工业与国防，支援与守护。
其意，不言自明。
“经空军总政研究决定，为表彰益丰源食品公司及负责人周正豪同志，在图—154M改进项目及多次国防支援任务中，做出的杰出贡献！”
王德顺的声音铿锵有力，字字如锤。
“特此授予，三级支援勋章！”
“首长亲笔批示。”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周正豪。
“周正豪同志，是咱们新时代的‘红色资本家’，是国之栋梁！”
话音落下。
王德顺从盒中取出那枚勋章。
这位身经百战的空军将领，此刻的双手，竟出现了无法抑制的微颤。
他无比珍重地，将那枚沉甸甸的勋章，别在了周正豪的胸前。
冰冷的金属贴上胸口，带来的却是一股灼人的滚烫。
“这……王叔，太重了，我……”
周正豪喉咙发干，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推辞。
这不止是一枚勋章。
这是整个龙国空军的认可，是百万将士的敬意。
这份分量，重逾千钧，压得他呼吸都为之一滞。
“别动。”
顾所长低沉的声音响起，他伸出手，用不容置疑的力道按住了周正豪的手臂。
这位老人凝视着周正豪胸前的勋章，眼眶竟微微泛红。
“孩子，这是你应得的。”
“那次的情报，价值一个整编师。我们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话音刚落。
“敬礼！”
领队的飞行员发出一声穿云裂石般的洪亮口令。
唰！
在场所有的飞行员，包括顾所长，甚至连王德顺本人，都同时抬起右手，向着周正豪，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动作整齐划一，带着金属切割般的凌厉风声。
周正豪的身体，彻底僵住。
他看着眼前一张张年轻又坚毅的面孔，看着他们眼中那份不加掩饰的感激与尊敬。
拒绝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只能挺直了脊梁，用自己的胸膛，去承载这份足以载入史册的无上荣耀。
礼毕。
王德顺脸上的严肃化为欣慰的笑意。
他用力拍了拍周正豪的肩膀。
“这枚勋章，是总政的嘉奖。”
“我们空军，还有一份小小的礼物，要送给你，送给你的益丰源。”
他侧过身，指向那蓄势待发的庞大机群。
“这份礼物，需要你亲自去签收。”
周正豪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王德顺笑着解释。
“这个编队，将为你进行一次专属的飞行表演。”
“它们会从这里起飞，飞越辽省、蒙省，从你们益丰源的工厂和牧场上空掠过。”
“用天空的颜色，向所有人证明，益丰源为这个国家做了什么！”
周正豪的心脏，猛地一记重跳。
他瞬间明白了这份“礼物”的真正含义。
这不是飞行表演。
这是龙国空军，在用自己最直接、最震撼、最不容置疑的方式，为益丰源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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