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悄然流转,巴黎歌剧院迎来了一个新的演出季。流言蜚语渐渐平息,关于“幽灵”的传说变成了老员工口中真假难辨的奇闻轶事,只在某些夜深人静、吊灯无故轻晃时,才被人略带敬畏地提起。
克里斯汀·戴耶依然是那颗最璀璨的明星,但她的歌声中多了份历经风雨后的沉静与力量。她不再仅仅是那个拥有天籁之音的少女,而是真正成长为一位能够驾驭复杂情感的艺术家。她与拉乌尔·德·沙尼子爵维持着友好而专业的合作关系,他依旧是那位敏锐而慷慨的赞助人,欣赏她的才华,确保她拥有最佳的演出环境,但他们之间那层因恐惧和依赖而产生的暧昧薄纱,已悄然消散,转化为一种相互尊重的、稳固的友谊。
而在地底,变化更为深刻。
拉乌尔的拜访成了某种不定期的、心照不宣的惯例。他并非每次都与埃利克合奏,更多时候,他们是两位创作者之间的探讨。埃利克依然偏执、易怒,沉浸在自我的音乐世界里,但他开始能够接受拉乌尔提出的某些修改建议,甚至偶尔会就某个戏剧冲突的处理,主动询问拉乌尔的看法。那部《唐璜的胜利》在反复打磨中愈发完善,它依旧黑暗、深刻,充满埃利克式的灵魂拷问,但在结构的均衡与情感的层次上,因拉乌尔的参与而呈现出一种更加宏大、也更易被(有限的)知音所理解的格局。
一天傍晚,拉乌尔带来了一套上好的文具和一批罕见的、来自东方的乐谱手抄本。他没有多言,只是将其放在埃利克堆满书籍的桌上。
埃利克瞥了一眼,手指拂过那光滑的纸张边缘,哼了一声:“试图用这些小恩小惠来收买我吗,子爵?”
“不,”拉乌尔平静地回答,“只是认为,卓越的创作值得与之相配的载体。而这些异域的音乐,或许能为你提供一些新的灵感素材。”
埃利克沉默着,没有拒绝。
另一天,拉乌尔注意到洞穴一角的供水管有些微渗漏。几天后他再来时,发现那里已经被精巧地修复,甚至加装了一个更有效率的过滤装置。埃利克对此只字未提。
他们之间,建立了一种奇特而稳固的共生关系。拉乌尔是埃利克与外界(尽管这个“外界”极其有限)连接的唯一桥梁,为他带来信息、资源,以及最重要的——理智的共鸣与艺术的碰撞。而埃利克,则以其无与伦比的才华和对歌剧院结构的深入了解,在拉乌尔管理剧院、规避潜在风险时,提供了无人能及的帮助。他不再制造混乱,反而成了隐藏在幕后的、确保一切精密运转的守护者(尽管他本人绝不会承认这一点)。
这是一种超越了世俗友谊、甚至难以被常人理解的联系。它建立在音乐之上,因共同的智识追求而巩固,在危险的边缘达成平衡,最终沉淀为一种深刻的、无需言说的默契。
季节更迭,歌剧院迎来了一场盛大的新剧目首演。这次演出的大获成功,不仅归功于克里斯汀动人的演唱,也得益于几处神来之笔的配乐和精妙绝伦的舞台机关设计,评论家们称赞其“仿佛注入了超越凡俗的灵感”。
无人知晓,在演出进行时,第五包厢那厚重的帷幕之后,隐约立着两个身影。
一个挺拔优雅,属于拉乌尔·德·沙尼。
另一个,隐在更深的阴影里,身形瘦削,披着厚重的斗篷,脸上覆盖着一个制作远比过去那个白色面具更精致、几乎如同第二层皮肤的新面具。
他们没有交谈,只是静静地一同聆听着从舞台上倾泻而下的音乐与歌声。那是埃利克匿名提供、经拉乌尔之手递交乐团的片段,也是克里斯汀凭借自身实力完美诠释的篇章。
当最后一幕落下,掌声雷动,鲜花如雨时,阴影中的那个身影微微动了一下。
“差不多了。”埃利克沙哑的声音低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满足的疲惫。
拉乌尔微微颔首。
没有告别,埃利克的身影如同融化在黑暗中一般,悄然消失在包厢深处。
拉乌尔独自站在原地,又停留了片刻,望着下方璀璨舞台上的克里斯汀向观众致意,望着这座由石头、音乐与梦想构筑的宏伟建筑。
地底的黑暗依旧存在,但它不再冰冷刺骨,而是孕育着静默的创造力。光明的舞台依旧辉煌,但它不再恐惧阴影的侵袭。而他,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既是桥梁,也是见证。
歌剧院的传奇仍在继续,新的序曲已经奏响。这并非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圆满结局,没有盛大的和解仪式,没有皆大欢喜的场面。但它是一种平衡,一种在理解了彼此的黑暗与光芒、疯狂与理性、索取与给予之后,达成的、足以持续下去的宁静。
对埃利克,对克里斯汀,对拉乌尔,这或许,就是他们所能拥有的、最好的未来。故事并未结束,只是换了一种更平和、更深入的方式,在音符与沉默之间,缓缓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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