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事务局”的来访,像一盆冰水混合物,浇在了孟德衡刚刚因经济改善而升起的一丝暖意上。
他捏着那张只印着名字和加密号码的名片,感觉比捏着烧红的炭还烫手。
官方机构的关注,意味着他这身不受控制的霉运和那本破书带来的“能力”,已经不再是市井间的怪谈,而是进入了某种层面的“监管视野”。
这让他愈发谨小慎微。他减少了出摊的频率,即使出摊,也更加惜字如金,能用“嗯啊这是”含糊过去的,绝不多说一个字。
收摊后更是深居简出,躲在废弃奶牛场的“洞府”里,拼命钻研那本《混元百解煞与禳灾考》,试图找到能真正控制或者至少是安全引导自身状态的方法,而不是每次都靠歪打正着和惊心动魄的运气。
然而,名声这东西,一旦传开,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尽管他极力低调,但“漏风孟大师”的名号,还是在某个特定的、半公开半地下的圈子里悄然流传。
这天,一个穿着中式盘扣上衣、留着山羊胡、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者,找到了他的桥洞。
老者自称姓胡,是“江东省传统文化与民俗研究交流协会”的副会长。
“孟小友,老夫胡不归,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胡会长说话文绉绉的,态度却很客气,“近日听闻小友虽年纪轻轻,却在‘相煞’、‘禳灾’方面颇有独到之处,几次出手,皆解决了颇为棘手的难题,令人叹服啊。”
孟德衡心里警铃大作。
又来一个!看这架势,不是黑道,不像官方,但感觉也不好惹。他含混道:“胡会长……过奖(guò jiǎng)……混口饭吃……”
他想说“过奖”,但说出来像是“锅讲”。
胡会长显然见多识广,对这点语言障碍毫不在意,自动理解为谦辞,笑道:“小友过谦了。实不相瞒,我们协会近期将举办一场小范围的‘玄学文化交流研讨会’,旨在促进同道之间的切磋与进步。会上有不少在易学、风水、符箓等领域颇有建树的朋友。老夫觉得,以小友之能,若能与会的诸位交流一二,必能碰撞出新的火花,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玄学交流会?研讨会?
孟德衡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让他这个“道场毁灭者”、“人形自走灾难源”去参加这种高人云集的聚会?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到时候万一哪个大师正在演示祖传符法,他往旁边一站,符纸自燃变爆炸,罗盘指针变电风扇,那乐子可就大了!
他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漏风的嘴努力表达:“不……不行!我……我水平太差(chà)……去了……丢人(diū rén)……”
“太茶?丢银?”胡会长捋着山羊胡,若有所思,“小友是说,自己修行尚浅,如新茶般稚嫩,怕身上带的‘银钱’玷污了清修之地?哎呀,小友多虑了!我等交流,重在理念,不论出身,更不谈阿堵物!小友尽管放心前来!”
孟德衡无语,这理解能力,他服了。
他还想挣扎一下:“我……我口齿(kǒu chǐ)不清……怕……怕耽误(dān gē)交流……”
“口齿不清?”胡会长眼睛一亮,“妙啊!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真言往往晦涩!小友这‘口齿不清’,或许正暗合了‘大道希声’的至理!更能引发与会者的深思与探讨!小友不必推辞了,这是请柬,时间地点都在上面,届时恭候大驾!”
胡会长不由分说,将一张制作精美、带着淡淡檀香味的请柬塞到孟德衡手里,然后拱了拱手,飘然而去。
孟德衡拿着那张仿佛烫手山芋的请柬,欲哭无泪。
他低头看了看请柬,上面写着:
“江东省传统文化与民俗研究交流协会·戊戌年玄学文化交流研讨会”
时间:X月X日 上午九时
地点:栖霞山·听涛小筑
研讨主题:当代社会背景下传统玄学知识的应用与创新
栖霞山?听涛小筑?听起来就是个清幽雅致、远离尘嚣的地方。
但这更让孟德衡害怕了。
越是这种地方,往往越是那些真正有传承、有修为(或者自认为有)的高人喜欢待的。
他这身霉运过去,岂不是好比往一锅清汤里扔进一颗老鼠屎?
去?还是不去?
不去,等于驳了这位看起来颇有能量的胡会长的面子,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而且,他内心深处,也确实有一丝微弱的好奇。
或许,在那个交流会上,真的能遇到一些真正的高人,哪怕只是远远看着,听听他们讨论,对自己理解那本破书和控制霉运,会不会有所启发?
去?风险太大了!他那“所到之处,必有灾殃”的属性,他自己都怕。
纠结再三,孟德衡最终还是决定……去。但他打定主意,只带眼睛和耳朵,绝不开口,绝不参与,找个最角落的位置,当个透明的壁花。一旦发现苗头不对,立刻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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