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像戈壁滩上的风,刮着刮着,就把翠绿的胡杨叶刮成了金黄,又把金黄刮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直愣愣地戳着灰蒙蒙的天空。转眼间,严寒的冬天就如同一个吝啬的房东,毫不客气地接管了这片土地。
吴梦在山洞里又捱过了几个月的时光。得益于相对稳定的兔子肉供应(虽然分配过程时常伴随着二狗子的不满低吼和三胖墩的投机取巧),以及李淳风那海量知识库里一些关于调理气息、强健筋骨的粗浅法门(他自己瞎琢磨着练的),他长高了不少,原本瘦弱的小身板也结实了许多,虽然依旧面黄肌瘦,但眼神里的精气神却足了很多。那身用兔子皮胡乱缝制的“皮衣”穿在他身上,毛茬外翻,线脚粗犷,像个刚从原始社会穿越过来的小野人,但好歹能抵挡一些无孔不入的寒气。
二狗子这家伙,仿佛天生就是个能量黑洞,无论吞下多少兔肉,喝下多少雪水,始终保持着那副瘦骨嶙峋、肋骨根根分明的“难民”形象。不过,它的力量与速度却与日俱增,尤其那一口獠牙,咬合力惊人,对付起兔子来,基本是一口毙命,从不失手,效率高得令人咋舌。这背后,自然有吴梦的“功劳”。他从李淳风那包罗万象的知识海洋里,好不容易扒拉出一些适合兽类吐纳、激发潜能的粗浅法门(大概是某个古代方士试图培养灵兽未果的残篇),半懂不懂地传授给了二狗子。二狗子虽然灵智未开,但本能地觉得跟着大哥念叨的那些古怪音节和呼吸节奏做,浑身会暖洋洋的很舒服,力气也好像大了点,于是便也坚持了下来,虽然它主要目的可能只是为了下次抢肉时能更有优势。
至于三胖墩,它则是吴梦“动物修炼实验”的另一位受益者,或者说,是效果最“显着”的一位。同样修炼了那不知名的吐纳法,它的体型非但没有向“矫健”方向发展,反而如同发了酵的面团,越发圆润滚胖,蹲在那里活像个长毛的肉球。但令人惊奇的是,它的灵活性非但没有下降,反而提升了!窜起来快如闪电,钻洞时那叫一个丝滑流畅,仿佛那不是老鼠洞,而是为它量身定做的滑梯。吴梦推测,这法门可能更契合鼠辈的经脉,把能量都转化成脂肪和敏捷了?总之,三胖墩对自己这副“富态”相当满意,毕竟,在它的世界观里,胖等于储备粮足,等于安全。
这个冬天格外难熬。一场接一场的大雪,将戈壁滩染成了单调的白。食物变得极其稀缺。
这天,吴梦裹紧他那身乞丐版的兔皮袄,带着二狗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再次踏入他们赖以生存的那片胡杨林。林子里寂静无声,只有脚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咯吱”声,显得格外刺耳。他们在熟悉的区域转悠了大半天,扒开一个个曾经产出过兔子的洞穴,里面除了冰冷的泥土和几根陈旧的兔毛,空空如也。
“妈的,这帮兔子,是集体搬家了吗?”吴梦搓着冻得通红的小手,哈出的白气瞬间凝成霜雾。他心里清楚,不是兔子搬家,而是被他们吃怕了,吃绝了。这片不算大的胡杨林,经过他们长达数月的“可持续性竭泽而渔”,兔子种群终于不堪重负,要么被吃光,要么学聪明了,迁徙到了更远、更安全的地方。
回到山洞,啃食完最后一点风干的、硬得像石头的兔肉干,吴梦看着空荡荡的、只剩下些骨头渣子的“粮库”,脸色凝重。二狗子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舔着爪子,肚子饿得咕咕叫。三胖墩也蔫头耷脑地蜷在角落,连按那个塑料鸭子的兴致都没了。
“不行,今天再找不到吃的,明天咱们仨就得饿死。”吴梦下了决心,“得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他用李淳风传授的知识里的占卜之术,占算出往西北方向,大约一天的路程,有一片更大的胡杨林,或许那里还有生机。
事不宜迟,一人一狗一鼠,顶着凛冽的寒风,开始了长途跋涉。积雪没膝,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二狗子凭借四条腿和修炼带来的耐力,还能勉强支撑。吴梦深一脚浅一脚,走得气喘吁吁。最惨的是三胖墩,它那小短腿在深雪里简直寸步难行,最后只好委屈地趴在二狗子的头顶上,把自己当成一个活的皮帽子。
直到天色渐晚,夕阳给无垠的雪地染上一抹凄艳的红,他们才终于抵达了那片占卜中的胡杨林。林子果然比他们之前那片茂密许多,枯枝遒劲,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暗影。
刚刚深入林中不久,眼尖的吴梦就发现了一棵极其显眼的胡杨树。这棵树异常粗壮,恐怕需要十个人才能合抱过来,虽然已经枯败,树皮剥落,主干中空,却依旧带着一种不屈的姿态,巍然屹立。而在那巨大的树干底部,靠近根系的部位,赫然有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食物!明天的食物有着落了!
三个饿得眼睛发绿的家伙顿时喜出望外!
“三胖墩!看你的了!老规矩,进去把它们搅和出来!”吴梦压低声音,难掩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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