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声闷响,伴随着蟒蛇一声嘶哑的痛楚嘶鸣(虽然低沉却令人胆寒),缠绕的力量彻底松开。巨蟒庞大的身躯剧烈扭动,迅速滑入湍急浑浊的河水之中,激起大片水花,转瞬消失不见。
莫生趴在冰冷的河滩鹅卵石上,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呼吸着珍贵的空气,腰间和腿部如同被巨力碾压过,一片恐怖的青紫,几乎无法动弹。这次遭遇,是进入森林以来最接近死亡的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九死一生。他在河滩上躺了许久,才挣扎着爬起身,找回开山刀,一瘸一拐地远离河岸,找到一处崖壁下的凹陷处藏身,心中充满了对自然伟力和生命脆弱的敬畏。
接下来的几天,莫生完全靠着顽强的意志力和野外觅食(寻找安全的野果、菌类,设置简易陷阱捕捉小动物)艰难前行。伤、饥饿、迷途和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经历,几乎耗尽了他的生命力和希望。意识时常模糊,有时甚至出现幻觉,仿佛看到刘芸在迷雾中向他招手。
就在他摇摇欲坠,即将倒下成为这片原始森林养料的时候,前方密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凌乱、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夹杂着愤怒的呵斥和呜咽般的喘息声!
莫生强打精神,隐蔽在一棵巨大的板根树后望去。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穿着破烂不堪山民服装的年轻男子,正踉跄着、几乎是在爬行地奔跑,他的左肩有一道深刻的刀伤,鲜血染红了半身。身后两名手持闪着寒光砍刀、面目狰狞凶恶的壮汉紧追不舍,口中用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缅语或傣语怒骂着:“抓住这叛徒!宰了他!看他往哪跑!”
眼看那受伤的年轻人气力不支,脚下一软,就要被追上,其中一名追兵的砍刀已经扬起!莫生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或许是同病相怜,或许是侠义心起,亦或是冥冥中的指引。他抓起地上坚韧的藤蔓,利用地形,在两追兵经过他藏身的大树时,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拉!
那两人注意力全在追捕上,猝不及防,被藤蔓绊倒,摔作一团,砍刀也脱手飞出。莫生趁机从树后窜出,一把拉起惊魂未定、几乎虚脱的阿勇,不顾一切地钻入了旁边被浓密藤蔓遮盖的一个极其隐蔽的狭窄石缝中。
石缝内狭窄潮湿,但足以藏身。追兵骂骂咧咧地爬起身,捡起砍刀,在周围搜索了一阵,用刀劈砍藤蔓和灌木,但未能发现这个巧妙的藏身之处,悻悻地咒骂着离去。黑暗中,年轻人感激地看着救他一命的莫生,气若游丝,用带着口音但能听懂的汉语断断续续地说道:“多……多谢大哥……兄弟……我叫阿勇……我是……警察的……线人……那些是……毒贩……”说完,便因失血过多和极度疲惫昏了过去。
莫生立刻检查他的伤口,发现多是皮外伤,最严重的是左肩那道刀伤,深可见骨,但幸运的是未伤及主要血管。他立刻用随身携带的止血草药为其按压止血,并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包扎。
阿勇在莫生的照料下,几个小时后悠悠醒转。他得知莫生是要前往缅北寻找失踪的亲人,且身手不凡(能从那种绝境中救下他),又观察莫生气度沉稳,不像歹人,便坦诚相告:
“大哥,你救我一命,我阿勇没什么可报答的。你要去的那地方,是龙潭虎穴,现在正规路子根本进不去,到处是关卡和巡逻队。但我……我认识一条只有我们世代生活在边境的山民才知道的隐秘小路,可以绕过大部分明岗暗哨,直通缅北边境的一个小镇。那条路……藏在深山河谷里,极其难走,毒蛇猛兽也多,甚至有些地方传说闹鬼,但……确实是现在唯一可能通行的路了。”
莫生看着阿勇真诚而带着痛苦的眼神,又想起那指引方向的卦象和几乎让自己葬身林海的遭遇,心中一动。或许,这濒死的相遇,并非偶然,而是卦象中那一线“生机”的应验?是这片“活”的森林,在给了他无数考验之后,终于递出了一把钥匙?
他扶起虚弱的阿勇,沉声道:“好,我们互相照应。你先养伤,然后……你带路。”
在阿勇的指引下,他们避开了毒贩可能折返搜索的区域,找到了一个更为隐蔽、有水源的干燥洞穴休整。莫生用更详尽的草药知识为阿勇疗伤,内服外敷,控制感染。阿勇则一边养伤,一边分享着他对缅北复杂地形的深入了解、地方武装的分布、以及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工业园区”的内部信息和可怕传闻。莫生这才更真切地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何等庞大、邪恶而危险的魔窟。
但此刻,他不再是孤身一人在无尽的绿色地狱中绝望挣扎。身边多了一个熟悉地形、心怀正义的可靠向导,手中紧握的,不仅是缺口累累的开山刀,更是从绝望深渊中生长出的、实实在在的希望之火。休整数日后,待阿勇伤势稍稳,两人便再次踏上征途,这一次,方向明确,穿越最后的山林,直指那个罪恶与希望交织的缅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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