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明檠轻唤了她一声。
夏嬉嬉这才回过神,答复道:“上朝一事,就依你方才提议的办。”
“国号定为‘幻薮’,你可有异议?”她又问。
“不过是个称谓,臣自然没有异议,”明檠从容应道,“‘薮’本就比‘国’更贴切,好歹独占了这么大一个空间,又无外族共处,再称‘国’,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夏嬉嬉闻言,遂提起朱笔,将奏章中“幻国”二字圈去。
“明大人?”她抬眸,忽而淡淡一笑,抿嘴问道,“你平日用来记事的那本小册子,可曾记载幻族男女生育的禁忌?”
“当然有,”明檠眉梢微挑,从衣襟内取出一本熟牛皮缝制的小册子,双手奉上,“请陛下过目,字迹或许有些潦草,看不清的地方可问臣。”
夏嬉嬉接过册子,好奇地翻阅着,里面密密麻麻记录了许多杂事,只得一一略过,待翻到所需之处,才凝神细看。
只见上面写着:全金身幻男幻女于薮内生育,幻男损修为,孩儿出生时即显全金身;
全金身幻男幻女于薮外生育,幻男损修为,幻女入薮历劫,孩儿觉醒后显全金身;
全金身幻女与凡人于薮外生育,凡人损寿命,幻女入薮历劫,孩儿觉醒后显全金身;
全金身幻男与凡人于薮外生育,幻男无恙,凡人损寿命,孩儿只显残金身;
全金身幻女与异族高能量体于薮外生育,幻女有爆亡之险,需移至高能空间生产,孩儿同携幻族与异族双重异能。
夏嬉嬉一喜,对明檠道:“你记载的甚为详细,容我抄录一份,你且坐着稍等一会儿。”
明檠含笑应道:“无妨,臣候着便是。”
夏嬉嬉忙吩咐身后侍立的素梅:“给明大人奉茶,再上些糕点果品。”
她瞟了眼醉醺醺的玄冥,又道:“给玄冥弄些醒酒的汤药来,他醉卧在这里,实在不像话!”
“是,陛下。”
素梅领命出去,不消片刻便端着托盘进来,在明檠座旁摆了茶点,又在玄冥身侧放了一碗蜂蜜葛根水。
玄冥迷瞪着眼睛瞧见了,端起来慢慢啜饮。
夏嬉嬉埋头默默抄录着,忽然想起什么,问明檠:“怎不见记载幻男与异族生灵的生育情形?”
“回陛下,”明檠即应道,“这类情形着实稀少,且通常难有子嗣,故未作记录。”
“为何难有子嗣?具体是何缘故?能否细讲讲?”夏嬉嬉追问。
明檠思忖了片刻,回道:“若是残金身幻男与低阶异族生灵交合,多半是为了汲取其精元来增进修为,那生灵损耗精元,自是活不长了;
若是全金身幻男与低阶异族生灵交合,情形相仿,低阶生灵非死即残,即便受孕,也难凭残躯将胎儿供养至足月;
若残金身幻男与高能异族生灵交合,那想都不用想,只怕还未完事这幻男便已丧命;
若全金身幻男与高能异族生灵交合,纵然不立时毙命,寿数也要大损。”
夏嬉嬉闻言,不解道:“为何只分低阶高阶?难道没有同阶的相配么?如今族内可堪生育的全金身男幻居多,若能寻得同阶异族婚配,诞育全金身子嗣,岂不最好?”
明檠失笑:“原来陛下是这个想头!不过……全金身幻男若与异族婚配,似乎存着某种隔阂,只能诞下残金身子嗣;全金身幻女与异族婚配则无此碍,可育全金身。”
“是这样么?”夏嬉嬉眉头微蹙,“可我弟弟元末,是全金身幻女与高能异族交合所出,却显残金身,这又作何解释?”
“陛下的胞弟,许是先天不足,出了些差池,着实可惜……”明檠轻叹。
此时,金元宝与宋乾相继入内。
宋乾径往书房去,金元宝则快步朝书案走来,面带疑惑道:“你们在聊什么?老远听见‘婚配’‘交合’的字眼!朝堂内这般直白的言辞合适么!”
夏嬉嬉已将内容抄录完,且顺手添上明檠方才说的其它情形,向元宝解释:“还不是为族内延续子嗣的事操心,明檠记了些幻族男女生育的诸般情形与禁忌,你也看看吧?”
话罢,将字筏递与元宝,又把那牛皮小册子交与侍女素梅,让她送还明檠。
金元宝立在案边细看字筏,宋乾忽提着两大包书册过来,摞在书案上,对夏嬉嬉道:“陛下,这是臣另备的贺礼。从史籍典章、治国方略,到权谋军务、律法经济,一应俱全。陛下闲暇时翻阅,于治国理政大有裨益。”
他特意理出一摞书册,续道:“还有一些陛下感兴趣的闲书话本,都在这儿了。”
夏嬉嬉闻言,眸光一亮:“宋大人有心了。”
金元宝刚看完字筏,随意朝那摞闲书扫了眼,却瞥见“巫山云雨”“合欢殿”等字眼,便伸手翻检。
宋乾不满道:“你仔细些!别毛手毛脚弄坏了!这可是我费了工夫好不容易搜罗来的!”
金元宝不翻则已,一翻登时恼了:“这都什么混账书!不是移情偷汉!就是妖后养面首的野史!你上哪儿弄的刁钻话本!成心的是不是!”
“别瞎嚷嚷!传出去成何体统!”宋乾忙出言制止,压声道,“她就爱看这些,不过瞧个热闹,还能真给你偷一个?”
“不成!不能给她看!”金元宝仍不依,“你换些正常的才子佳人话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统统拿走!”
“陛下才应下收了!岂由你在此左右!”宋乾喝道。
夏嬉嬉没料到宋乾带来的是这类话本,见二人又起争执,不禁有些头痛,轻声对元宝道:“既已收了,你寻个地方锁起来便是。我暂且不看,可好?”
“我这就去找地方锁起来!”金元宝面色稍缓,将那些闲书尽数抱进怀里,转身欲走。
“且慢!”玄冥忽闪至金元宝身前,拦道,“这些闲书能否借我瞧瞧?我看完便还。”
金元宝眼珠一转,当即全数递给他:“都拿去!慢慢看,便是忘了还也不打紧!”
玄冥笑着接过书册,金光一闪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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