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嬉嬉原以为,依元宝跳脱的性子,少不得要骂她几句,或是吵闹一场,再不济一时兴起,将她赶了出去也是有的。
谁承想,他竟一声不响地跑了。
若是宋乾,她倒还能揣摩出几分应对之策,偏生是元宝,真真教人没了主意。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睁着眼挨到凌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架子床畔立着一座落地宝塔钟,钟摆悠悠,嘀嗒作响。夏嬉嬉瞧着时辰,勉强合眼眯了片刻。
约莫辰初时分,两名黑衣人又进来了,一个手里提着食盒,另一个端着热水。
夏嬉嬉轻叹了声,下床梳洗,唤元末起来用早饭。
她许久未曾亲自照料元末的饮食,不知他如今是吃奶还是用饭,便把食盒中备着的鲜奶与米糊都摆在他跟前。
元末将鲜奶和米糊吃了个干干净净,随后自己跑去洗脸、刷牙、如厕。
见此情景,夏嬉嬉心下不由对宋乾生出几分愧疚,无论如何,他当真将元末教养得极好。
夏嬉嬉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些。待她用罢,黑衣人便将桌面收拾干净,连密室里其它地方的活计也顺带做了,方才退去。
她见元末自去一旁玩耍,便歪在架子床上,合上眼补觉了。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只觉元末拿着玩具,爬到床榻上,在她身侧安静地玩耍,又有一道细微的光线在不远处晃动。
她眯着眼朝那光线来处望去,却见对面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方极小的暗窗,金元宝正透过那暗窗瞧她。
夏嬉嬉心下暗道:这又是闹的哪一出?既来了,何不堂堂正正地进来?
她装作未曾察觉,翻个身面朝里卧着。
一连三天,金元宝总是这般,时不时透过那暗窗窥看。
夏嬉嬉只当未见,照常起居饮食,陪伴元末玩耍。
第四日夜里,她睡得正沉,忽觉身子一轻,似是被人打横抱起,出了密室。
她勉强睁眼一瞧,除了金元宝还能有谁?便软语唤他:“元宝,这是要往哪儿去?”
金元宝却不答话,只抱着她转入另一间密室,关了门。这密室的陈设甚是精致,当中摆着一张偌大床榻,铺着月白素锦褥子。
夏嬉嬉一挨床榻便又合眼欲睡,忽觉身上的衣裳似被解开,不由蹙眉推拒道:“别闹,我困得很。”
金元宝的声音传入耳中:“我这几日煎熬得什么似的!你竟这般没心没肺!”
她不知元宝又在搞什么名堂,直到觉出身下一片清凉,才骤然醒了几分,嚷道:“元宝,好冷!被子呢?”
她伸手摸索着,触到一堵温热坚韧的腹部肌肉,登时彻底醒了,惊愕地看着俯身逼近的金元宝,下意识地挣扎起来:“你要做什么!”
“嬉嬉,你若想我原谅你,就别乱动!”金元宝伸出两手将她定住。
“你……你不是练的童子功么?”夏嬉嬉语带怯意地问。
“呵!”金元宝眸色一暗,嗔道,“他竟连这等隐秘事都与你说了!”
“不是他说的,”夏嬉嬉忙解释,“在异兽薮山洞中时,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喔……”金元宝面色稍缓,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元宝!”夏嬉嬉又道,“你不是说我会吸干男子精气的么?你……你就不怕……死?”
“死又如何?总比活着被气死了强!”金元宝低头,手里摆弄着一个半透明的奇怪小袋子。
夏嬉嬉见状,惊道:“我……我还未准备好,你能不能再等等?”
“等等?再等下去,只怕你和宋乾连孩子都有了!只怪我从前太惯着你,竟敢趁我不在的时候跑去嫁人!”
金元宝嘴上虽骂骂咧咧,眼底却已尽是情欲,俯身凑到她耳边,柔声道:“嬉嬉,你若不想要我死……我便不会死……”
夏嬉嬉心知这回横竖躲不过了,眼睛一闭,下一刻,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
捱了良久,云雨方歇。
末了,元宝伏到她身侧,喘息了片刻,又将搂她在怀中,似安抚般捧着她的脸细细亲吻。
夏嬉嬉只觉浑身乏力,偎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密室中异常寂静,一丝声响也无,夏嬉嬉从未睡得如此安稳过。
醒来时,元宝已不在身旁,离床榻不远处,靠墙摆着恭桶、纸篓、洗漱架、梳妆台,并一只盛满热水的沐盆,水面上还飘着些玫瑰花瓣。
夏嬉嬉觉着腰背有些酸软,缓缓坐起身,下榻时瞥见素锦床褥上染着一小滩殷红的血迹,不禁望着出了会儿神。
她怔怔地将身上衣衫褪尽,行到沐盆边,浸入温热水中泡着。
刚仰头靠在盆沿,便听石门轻响,元宝手里拿着几件衣裳鞋袜进来。
夏嬉嬉忙缩进水中,只露个脑袋在外,嗔道:“我洗完你再进来。”
金元宝自顾往里走着,笑道:“你身上哪处我没见过?倒害起羞来。我特地给你送衣裳,那些黑衣人手粗,怕他们不小心弄坏衣上的丝线。”
他将一套精致的内外衣衫并鞋袜置于榻边,瞥见一旁嬉嬉刚褪下的旧衣,不由得撇了撇嘴:“宋乾就给你置办这等便宜货色?我拿去扔了啊!你何时这般能将就了!真是……”
说着,将那几件旧衣胡乱一卷,抓在手中,气呼呼地转身出去了。
待石门合上,夏嬉嬉才自在地沐发洗身。
将自己收拾妥当后,她走到床榻边,将元宝送来的衣裳鞋袜一一穿上。
这衣裳从里到外连同鞋袜,皆是上好的锦缎,粉藕色底子上点缀绣着些莲叶荷花,绣面针脚细密、工艺上乘,鞋面上还镶嵌着珍珠宝石。
难怪他不放心让黑衣人送来,夏嬉嬉穿戴整齐后,行至梳妆台前对镜照了照,心下暗叹:果然还是元宝出手阔绰。
她不知如何出去,在密室中等了片刻。
却见那石门突然开了,金元宝神色匆忙地进来,牵着她便往外走,边走边道:“宋乾带人搜过来了,你且去先前那间密室避一避。”
说话间,金元宝寻到一处暗格,旋动机关,看上去与墙面严丝合缝的石门便开了。
“我去把他们引开,你在里面藏好,不管听到外面有什么响动,都别出来!”金元宝说着,将她抱在怀中,在额上亲了亲。
“元宝,打不过就跑,别伤着自己。”夏嬉嬉轻声嘱咐。
“我晓得,”金元宝又在她颊上亲了亲,笑道,“你穿这身真好看!”
说罢,他将嬉嬉送进石门中,门随即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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