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夏嬉嬉和金元宝听得真切,眼见方姨太这阵仗,心中暗道不妙。
“不好,她们要去找阿姊麻烦!”夏嬉嬉一骨碌爬起来,瓦片被踩得“咔”一响。
金元宝忙拉住她:“慢些,别被发现了。”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木梯溜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悄悄跟在人群后头。
藕香舍的前院本就不甚宽敞,此刻被方姨太带来的人塞得满满当当。
紫姨太已闻声迎了出来,见这阵仗,强笑道:“大清早的,这是怎么了?”
方姨太不管不顾,劈头盖脸便将方末婵的遭遇和指控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末了指着藕香舍的二楼厢房,尖声嚷道:“归根结底,都是那夏盈盈给的什么劳什子地图惹的祸!她若不画那图,末婵这傻丫头如何能寻到那贼窝去?定是她与那明檠串通一气,坑害良家女子!”
紫姨太听得“明檠”二字,不由得皱起眉,叹道:“怎么又是明檠?盈盈当初的事,也是与这明檠脱不了干系?如今又……”
方姨太一听,火气更盛,回身指着缩在人群后的方末婵骂道:“听见没有?那明檠就是个祸根!你为何偏要去招惹这些不清不楚的人?惹一身臊气回来!”
骂完侄女,又转向紫姨太,厉声道:“叫夏盈盈出来!当面对质!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此时,烟冉已推着夏盈盈的轮车从屋内出来。夏盈盈面色依旧苍白,但精神似乎比昨日稍好些,眼神清亮。
“不错,那地图,是我给方末婵的。”她淡淡道。
此言一出,方姨太更是怒不可遏,正要发作,夏盈盈却接着道:“其一,我缠绵病榻已久,精力不济,实在禁不住方末婵三番五次、软磨硬泡的缠扰;
其二,我看她一片痴心,也确实可怜,想着自己……时日无多,能帮一把便帮一把,也算是临死前结个善缘。至于……”
她目光扫过方末婵:“至于她后来在船上如何与那来历不明的男子‘亲热交合’,却非我所迫,更非我所愿。此事从头到尾,与我夏盈盈无关,与明檠……”
她缓了口气,续道:“也毫无干系。我给她地图,不过是告知南宛岛的位置,难道还能管得了她上岸后遇见谁、又跟谁去……行那周公之礼么?”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入耳。
“好一张利嘴!”方姨太抬手指着她,“你倒推得干净!没有你这张破图引路,就没有后头这些腌臜事!你便是罪魁祸首!今日必须给我方家一个交代!”
一时间,藕香舍前院又吵嚷起来,方姨太带来的仆妇也跟着七嘴八舌,闹哄哄一片。
“别吵了!”夏盈盈忽喊道,气息虽弱,却掷地有声,“把我吵死了,看谁还乐意管这烂摊子!”
众人一时噤声,都望向她。
夏盈盈咳喘了两声,缓声道:“罢了,此事,与我亦有几分牵连,这样,我先写封信给明檠,问问是否有这回事。他若肯协助查访,咱们再做商议,你们且先回去等消息吧。”
说罢,她不再看众人,示意烟冉推动轮椅,转身回屋了。
“你就是这般跟我说话的?!”方姨太指着夏盈盈的背影,瞪向紫姨太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目无尊长!一点规矩都没有!”
“方姐姐,盈盈已应下此事,你见好就收吧,”紫姨太拉下脸来,“我如今有孕在身,若有个闪失,老爷那边可不好交代。”
她轻抚着隆起的肚子,对身边的管事婆子道:“孙嬷嬷,送客。”
方姨太气得咬牙,却也别无它法,只得冷哼一声,带着人悻悻然准备离开。
恰在此时,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往藕香舍院门处赶来,迎面碰见站院墙边的金元宝与夏嬉嬉,忙道:“元宝少爷,嬉姑娘,可巧二位在这儿!我就不进去通报了,宋老太爷带着宋少爷登门拜访,老爷正寻二位去前厅见客呢!”
金元宝和夏嬉嬉在院外早已将里头的动静听了个七七八八,此刻闻言,对视一眼,便随着小丫鬟往前厅走去。
前厅里,金老爷与宋老太爷正坐在上首的罗汉榻上,推杯换盏,喝得满面红光。
宋乾则在下首一张官帽椅上端坐,神色恭谨。
夏嬉嬉与金元宝进去,先给两位长辈行了礼。
金老爷笑着招手:“嬉丫头来,见过宋老太爷。”
宋老太爷已喝得有了七八分酒意,见夏嬉嬉进来,笑得满脸褶子:“嬉姑娘真是年少有为啊!听乾儿说,此番若不是嬉姑娘相助,他只怕还出不了薮呢!”
金老爷摆摆手,谦虚道:“什么有为无为的,她一个姑娘家,将来无非是嫁个好人家,在后宅相夫教子罢了。”
“不然不然,”宋太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带着醉意道,“也要看嫁什么人家!譬如我们宋家,她若肯嫁来,我保准让她有一番作为!你看她与乾儿,一个俊一个俏,是不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夏嬉嬉一听这话,脸腾地红了,撇嘴瞅向宋乾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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