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厝死死攥着掌心的纹路碎片,指尖无意识地反复抠弄着那半个“环”字,直到粗糙的边缘在指腹刻下深痕。李佳琪飘在他对面,粉色卫衣的衣角无风自动,往日犀利挑剔的语调里掺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们…… 真会像视频里说的,明天亲自到场?我还以为他们只敢在镜子里装神弄鬼。”
“恐怕没那么简单。” 林厝将碎片紧紧按入工服内袋,指尖擦过领口的“林”字,爷爷手册里那句警示骤然回响——“监会那帮家伙,最擅借阳间器物的壳下黑手,尤以带电为甚”。他猛地警醒,目光锐利地射向墙角那堆直播设备:“快!检查设备!我怀疑他们动了手脚!”
李佳琪依言飘近,半透明的手刚触到摄像头外壳,便“嘶”地倒抽一口冷气,触电般缩回:“这东西不对劲! 冷得钻心,跟阴曹地府的寒泉一个温度!”
林厝不敢徒手去碰,翻箱倒柜找出爷爷留下的绝缘手套(上回打捞水鬼遗物时用过),严实套上后才捧起摄像头。按下开机键,屏幕仿佛极不情愿地、迟缓地亮起,调出参数界面时,一行怪异的乱码在角落极速闪烁,快得几乎捕捉不到。他正欲截图留存,手机却不合时宜地炸响,是小杨发来的语音,嗓门洪亮得震耳:“林哥!我侄女说你还没贴她的Hello Kitty!小祖宗快哭成泪人儿了!你不会贴我现在就过去帮你!”
林厝盯着语音条,又瞥向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李佳琪,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不用!我搞得定!” 文字刚发出,铺子的玻璃门便“哗啦”一声被推开,小杨拎着个沉甸甸的工具包迈进,身后还跟着个扎着翘天羊角辫、眼睛滴溜圆的小女孩——正是他侄女朵朵。
“林叔叔好!”朵朵扬起天真烂漫的小脸,高高举起一张比她脸还大的亮粉Hello Kitty贴纸,“我来帮您贴漂亮贴纸!贴完直播间肯定人气爆棚!”
李佳琪饶有兴致地飘到朵朵身后,对着林厝拼命挤眉弄眼:“这小家伙真有意思,可比你会来事儿多了!” 林厝慌忙用眼神发射警告信号,可朵朵仿佛全然未觉,蹦跳着冲到纸扎火锅旁,踮起脚尖就要把贴纸往上按。
“别碰那个!” 林厝魂飞魄散地冲过去阻拦,“这……这是精密的展示样品,不能贴!我们贴摄像头好不好?摄像头贴了更酷炫!” 他连哄带骗地将朵朵引到直播设备前,手忙脚乱地抓起贴纸往摄像头上糊,慌乱中手肘不慎撞到了“预热直播”的按钮——屏幕应声亮起,刺眼地显示着:“正在直播中,当前在线人数:12”。
“哇!直播开始啦!”朵朵兴奋得小脸通红,一头凑到镜头前,用力挥舞小手:“大家好呀!我是朵朵!我在帮林叔叔装饰直播间,你们喜欢这些漂亮的贴纸吗?”
弹幕顷刻间翻滚起来:
【天呐这小姑娘太萌了!主播是谁?】
【摄像头贴Hello Kitty??这直播风格……独一份!】
【后面那个纸扎火锅也太真了吧!是卖的吗?想入手!】
林厝慌得要去按关机,小杨却一把架住他的胳膊:“别关呀林哥! 预热直播最能积攒人气!控场交给我!” 说着抢过手机,对着镜头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家人们晚上好!我是主播特邀嘉宾小杨! 明天下午三点,重磅直播,带大家欣赏纯手工打造、蕴含传统文化的艺术珍品!今天先预热,想看纸扎火锅细节特写的,公屏给我扣1!”
李佳琪飘到镜头后方,对着林厝龇牙咧嘴做鬼脸,还故意将纸扎毛肚举到镜头前晃悠。林厝吓得心脏快要蹦出喉咙,生怕她半透明的身形被摄入画面,赶紧掏出薄荷糖囫囵嚼碎,对着李佳琪低声厉喝:“快隐去身形!你想被全网围观吗?!”
“隐身多无聊啊。” 李佳琪不情愿地撇撇嘴,身影逐渐淡化,唯有那抹粉色卫衣的衣角仍残留着淡淡的轮廓。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直播摄像头猛地闪烁了一下,屏幕上竟清晰地捕捉到了李佳琪那半透明的灵体轮廓!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刚才那粉色的影子是啥?特效吗?】
【眼花了?绝对是人形!】
【主播搞灵异直播?!刺激!爱看!多搞点!】
林厝吓得手抖如筛糠,小杨却以为是预设特效,得意洋洋地对着镜头炫耀:“家人们看到了吗?这是我们独家研发的‘虚实交错’特效! 明天正式直播,还有更多惊喜!不想错过的,右上角点关注!” 他边说边调试设备参数,手指摸索到设备背面时,突然“咦”了一声:“林哥,你这设备后面怎么多了块小芯片?看着像是后来粘上去的,不像原装货啊。”
林厝凑近细看,设备背面赫然粘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芯片,用透明胶带固定,细线直接接入主板。他心头猛地一沉——这定是白事监会的手笔!是用来监控,还是准备在关键时刻破坏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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