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暗物质花的飞船穿过星轨时,林砚总觉得保温箱在轻轻颤动。打开箱盖一看,暗物质花的花瓣上,露珠里的画面正缓慢变化着——刚离开火星时,露珠里满是红土与暖房的光影;进入歌声星系的范围后,画面里渐渐融进了音石群的蓝紫色光晕;靠近雾隐星时,又有淡蓝色的雾粒在露珠里打转,像在提前打招呼。
“它在‘预习’。”凯调整着飞船的恒温系统,金属指尖拂过花瓣上的音石铃铛,铃铛发出细碎的响声,“就像要去朋友家做客的孩子,会悄悄打听对方的喜好。”
秦叔正用放大镜观察谷花种子,种子外壳上竟浮现出微弱的纹路,与灰寂星的谷田轮廓重合:“老农说这叫‘认亲’,种子到了相似的土壤里,会自己想起该怎么长。”他把种子分装成小袋,每个袋子上都贴着标签,写着“赠:会记得春天的朋友”。
第一站是歌声星系。这里的星空中漂浮着无数音石,大的像山峰,小的像水滴,彼此碰撞发出的共鸣织成了天然的乐章。锐刺族的主舰“声波号”早已在轨道上等候,舰身上挂满了音石花串,风一吹就发出“叮叮咚咚”的欢迎曲。
“快看!它们认亲了!”锐刺族首领指着保温箱里的暗物质花,音石铃铛与星空中的音石产生共振,花瓣上的露珠里,音石花与暗物质花的影像重叠在一起,像两朵花在互相点头。
花会设在音石群环绕的山谷里。歌声星系的代表是“回声花”,就是锐刺族兄妹当年没种完的那种,如今已在音石旁开成了花海,每朵花都能重复听过的声音,此刻正反复播放着林砚他们在火星暖房里说的话:“暗物质花要去赴约啦。”
林砚把暗物质花插进用音石雕刻的花瓶里,红绳、雾纤维与音石的光泽交织,像把几个星球的温度拧成了一股。“这花的露珠能映出牵挂的样子,”她指着一朵花的露珠,里面正闪过火星暖房的画面,“你们看,它记得火星的春天。”
锐刺族的孩子们围着花尖叫,小噪音族踮脚够着露珠,想看看里面有没有自己寄给火星的声波信。首领则捧着一盆音石花幼苗,塞进秦叔手里:“带回火星吧,让它在红土里扎根,以后火星的风唱的歌,就有我们的调子了。”
离开歌声星系时,回声花的花海突然齐声唱起了《火星暖歌》,音石群的共鸣将歌声传向远方,像在说“带着我们的歌,继续去赴约吧”。林砚看着保温箱里的暗物质花,露珠里已经多了音石群的影像,铃铛也染上了歌声星系的蓝。
第二站是雾隐星。离子雾比上次更浓郁,淡蓝色的雾中漂浮着无数雾铃花,花朵里的雾字连成了欢迎的句子:“我们等你很久啦。”雾隐星人没有像上次那样躲在雾里,而是捧着影雾草编织的花环,主动迎了上来。
花会设在雾湖旁的回声谷。雾隐星的代表是“雾绒花”,花瓣像用雾绒织成的,摸上去软乎乎的,能在掌心留下淡淡的凉雾。首领指着湖边的新建筑:“这是我们建的‘雾语馆’,里面藏着所有没说出口的约定,你们的暗物质花可以住在这里。”
雾语馆的墙壁是用雾砖砌成的,砖面上的雾语在灯光下流转。林砚把暗物质花放在馆中央的高台上,花茎上的雾纤维立刻与雾砖产生共鸣,露珠里的雾湖影像变得格外清晰,甚至能看到湖底发光鱼的影子。
“它在学我们的雾语呢。”首领笑着说,指尖在花瓣上轻轻一点,露珠里立刻浮现出一行雾字:“我记住这里了。”
临别时,雾隐星人送来一箱“雾种”,说这种子在不同的光线下会开出不同颜色的花:“在火星的红光照耀下,它会开出淡紫色,像你们的暗物质花;在地球的阳光下,会开出金色,像老槐树的花。”
飞船驶离雾隐星时,雾湖上空的雾铃花突然组成了一朵巨大的暗物质花形状,雾字在花中流转:“记得把雾种种下呀,我们会在雾里等它开花的消息。”
第三站是双生星。这颗星球的奇特之处在于,一半永远是白昼,一半永远是黑夜,晨昏带像条金色的丝带缠绕在中间。光影族的光翼藤已经爬满了白昼半球的山峦,藤上的光翼花在阳光下闪烁,像无数只展翅的小鸟。
花会设在晨昏带的光翼藤下。光影族的代表是“晨昏花”,这种花很奇特,白昼时花瓣是金色的,黑夜时是银色的,在晨昏带则呈现出梦幻的渐变色,像把时间的流转绣在了花上。
“暗物质花的露珠能映出过去,晨昏花能预见未来。”光老的鹰翼在花上投下影子,两朵花的影子交叠在一起,露珠里竟浮现出十年后的画面:火星的暖房里,暗物质花与晨昏花并肩绽放,周围围着各星球的孩子,正在听秦叔讲跨星花会的故事。
“这就是约定的魔力。”光老的声音带着笑意,“能把‘现在’和‘未来’连在一起,让每个瞬间都有盼头。”
光影族送的礼物是“光轨花肥”,这种肥料在阳光下会释放出流动的光轨,能让植物的根系长得更坚韧。“撒在火星的红土里,”光老说,“让桥树的根能抓住更多星球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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