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离时间星云后，飞船的舷窗上还残留着时间碎片的微光。林砚用指腹蹭了蹭那些光斑，仿佛还能摸到少年自己紧张时攥出的汗渍。凯正在调试导航，屏幕上，极光星域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是一片被七彩极光包裹的星域，极光像流动的绸缎，在星空中织出变幻莫测的图案。
“传说这里的极光能将‘未说出口的梦想’具象化。”秦叔翻看着联盟的古老档案，暗物质花的花瓣上，映出极光的倒影，“但只有‘真心渴望’的梦想才能显形，那些随口说说的愿望，只会被极光撕碎。”
锐刺的舰船发来一段兴奋的声波：“我们的探测器拍到了！有艘飞船的梦想是‘造一艘能装下所有噪音族的大船’，极光真的给它拼了艘水晶船！虽然有点歪歪扭扭，但看着就很结实！”
飞船穿过极光层时，舱内突然飘起无数光点。这些光点在林砚面前聚合成一株小小的桥树，树苗上结着一颗螺旋状的果实——正是他当初埋在地球的那颗。果实裂开，里面飞出无数个微型的“约定符号”，有的是他和凯的握手剪影，有的是灰寂星的谷穗，有的是光影族的光翼。
“这是你的梦想？”凯的金属眼球亮了亮，“让桥树的种子洒满全宇宙？”
林砚看着那些飞舞的符号，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还有个更贪心的。”他伸手触碰光点，桥树的影像旁，渐渐浮现出一颗蓝色的星球，星球周围环绕着无数条光轨，每条光轨上都标注着不同文明的名字——那是他没说出口的期待：让所有文明的约定，都能像地球的经纬线一样，交织成一个温暖的“宇宙家园”。
极光似乎听懂了他的心思，蓝色星球的影像突然放大，光轨上的名字开始闪烁，像在回应“我们愿意”。
锐刺的梦想具象化时，整个团队都笑了。极光为他拼出了一朵巨大的“回声花”，花瓣上布满了细小的音孔，每个音孔里都传出不同的声音：有噪音族孩子的笑声，有音石的共鸣，甚至有他妹妹小时候唱的摇篮曲。最妙的是，花茎上缠绕着一圈圈尖刺，却没有丝毫攻击性，反而像在温柔地保护着花瓣。
“我以为……我的梦想只是找到回声花。”锐刺的声音带着哽咽，“原来我真正想要的，是让所有‘尖锐的声音’都能被当成‘独特的旋律’，被好好收藏。”
光老的梦想则安静得多。极光为他凝聚出一只完整的鹰翼，这只鹰翼上，不仅有光影族的约定印记，还有他朋友的光翼碎片——当年朋友在能量风暴中消散，光老一直觉得是自己没能拉住对方。而此刻，两只光翼在极光中轻轻交叠，像在完成迟到了百年的拥抱。
“我总说‘要守护族人的约定’，”光老抚摸着光翼的虚影，“其实心里最想的，是能对他说一句‘对不起，当年我不该放手’。”
秦叔的梦想最简单，也最动人。极光为他变出一片小小的花田，花田里，暗物质花和蓝星花交错生长，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他的妹妹）正在花田里追蝴蝶，蝴蝶的翅膀上，印着“月野花园”的字样。
“她总说‘哥哥去哪，我就去哪’。”秦叔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花田里的身影，“我的梦想，就是带着她的份，看遍所有花开的地方。”
雾隐星首领的梦想最特别。极光为她织出了一件“雾影披风”，披风上的离子雾能变幻出任何形态，有时是雾隐星的山峦，有时是未名星系的晨昏带，有时是歌声星系的音石。她披上披风，半透明的身体第一次有了清晰的轮廓。
“雾隐星人天生怕‘被看见’，”她转动披风，雾气在她身后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但我想试试……让大家看到我们的美，不是因为透明，是因为我们能把‘隐藏’变成一种温柔的连接。”
就在所有人沉浸在梦想具象的温暖中时，极光突然剧烈闪烁，所有的具象影像开始扭曲。林砚面前的蓝色星球裂开一道缝，锐刺的回声花花瓣开始枯萎，光老的鹰翼虚影变得模糊。
“怎么回事？”锐刺的舰船发出警报，“检测到‘梦想排斥场’！有东西在否定我们的梦想！”
远处的极光层中，缓缓浮现出一艘黑色的飞船。这艘飞船没有任何标识，船体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它的周围，极光呈现出诡异的灰黑色，所有靠近的梦想影像都会瞬间消散。
“是‘虚无使者’。”凯调出数据库，脸色凝重，“他们是虚无之影的进化体，不仅吞噬约定，还会否定‘未来的可能性’——他们觉得所有梦想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有‘绝对的虚无’才是宇宙的终点。”
虚无使者的飞船发射出一道灰黑色的光束，击中了秦叔的花田虚影。花田瞬间瓦解，小女孩的身影化作点点星光，秦叔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后退了几步——否定梦想的能量，比吞噬约定更伤人，它像一把钝刀，在心里反复切割着“想要相信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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