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绿了永定河的堤岸时,白颖宇的扩张计划已在紧锣密鼓地推进。永丰号的伙计们带着账本和伙计,像撒出去的网,奔赴各地——奉天的粮行要接柳子河的新米,西安的绸缎庄得赶在换季前上新款,上海的百草厅分号选址在法租界,紧邻着洋人的医院。
“奉天的粮行交给老周,他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熟门熟路。”白颖宇在地图上圈出一个个红点,对陈之安道,“让他跟季宗布搭好线,新米下来直接走水路,比陆路快三成,还能省运费。”
陈之安在账本上记下:“天津的织布厂分号,掌柜选了老张的儿子,留过洋,懂机器,说要在那边试织新花样。”
“好。”白颖宇点头,“天津挨着港口,洋布进来方便,让他多盯着点,咱们的机器织的布,不能比洋布差。”
他最看重的是上海和广州的分号。上海是通商大埠,洋人多,消息灵;广州挨着南洋,药材和绸缎都能走海路外销。这两处他特意派了最得力的掌柜,还让白景双从美国寄些洋布样本过来,说是“参考着改良”。
“上海的百草厅,得请景怡去坐镇三个月。”白颖宇道,“那边洋人多,规矩也多,让他去把把关,保证药材品质,别让人挑出毛病。”
白景怡听说后,二话不说就收拾了行囊:“三叔放心,我一定把好关。”他还带了本《本草纲目》的英译本,说是想跟洋医生聊聊,看看能不能把中药的用法说明白些。
扩张的消息传到白文氏耳中,二奶奶没多说什么,只让厨房蒸了些寓意“顺遂”的面鱼,分给要出发的掌柜们。“出去做生意,别忘了咱们是白家的人。”她握着老周的手,“药材要真,粮食要足,绸缎要实,不能糊弄人。”
老周红着眼圈点头:“二奶奶放心,我们记着呢!”
最先传来好消息的是奉天。老周在城里找了个临街的铺面,刚挂出“永丰号粮行”的牌子,就有不少商户来打听——柳子河的新米在奉天早有了名气,去年吃过的都说好。老周趁机推出“先尝后买”,第一天就订出去五十石。
“奉天的官绅都派人来问,说想长期订米。”老周在信里写道,“季宗布带团练的弟兄来帮忙卸货,镇住了几个想找茬的地痞,这儿的人都说,白家的粮行有靠山,靠谱。”
接着是上海。白景怡在法租界的分号一开张,就引来了围观——铺面装裱得古雅,伙计穿着干净的长衫,药柜上的瓷瓶贴着中英双语的标签。有个洋医生来看了,拿着“乌鸡白凤丸”的说明书研究半天,竖起大拇指说“东方的智慧”。
“有个南洋的药商来谈,想把咱们的药膏卖到暹罗去。”白景怡的信里透着新鲜,“他说那边天气热,蚊虫多,咱们的驱蚊膏肯定好卖。”
白颖宇看着各地的来信,心里像揣了团火。他让人把这些消息抄录下来,贴在总号的墙上,伙计们路过看到,都觉得干劲十足。
唯有重庆和成都的分号遇了些麻烦。那边山路多,运输不便,绸缎运过去时沾了潮气,有些起了霉点。掌柜急得发电报来请示,白颖宇回电:“霉了的全烧了,再运一批新的去,路上多垫几层油纸。告诉百姓,是咱们的错,耽误了大家用新绸子,开业头三天,所有绸缎打八折。”
陈之安觉得可惜:“那些绸缎烧了怪心疼的……”
“心疼也得烧。”白颖宇道,“名声比银子金贵。咱们开分号是为了长久,不是一锤子买卖。”
果然,重庆的百姓见白家如此实在,都来捧场,没过多久就把损失的银子赚了回来。掌柜在信里说:“现在街上的人都念叨,白家的绸缎庄,实在!”
半年后,各地分号的账册汇总到北京。永丰号的粮行遍布东北和华北,织布厂的洋布在天津、上海卖得红火,百草厅的分号成了不少地方的“救命药铺”,连广州的绸缎庄,都有了南洋的常客。
白颖宇把账册拿给白文氏看,翻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忽然问:“景琦那孩子,有消息吗?”
白颖宇愣了一下,摇摇头:“还没有。不过他临走时说,混不出样儿不回来,想来是在外面琢磨事呢。”
正说着,门房进来报:“三爷,广州分号的掌柜派人送来个盒子,说是捡到的,上面有咱白家的记号。”
打开盒子,里面是块玉佩,刻着个“琦”字,正是白景琦小时候戴的。盒子里还有张字条,字迹潦草:“三叔,我在广州,一切安好。看到分号开了,很高兴。勿念。”
白颖宇和白文氏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这孩子,总算没闯祸。”白文氏笑着抹了抹眼角。
白颖宇拿起玉佩,阳光透过玉佩,在桌上投下淡淡的光晕。他知道,白家的网不仅铺在了大地上,也铺在了孩子们的脚下——无论他们走多远,总有一条线牵着,总有一个家等着。
窗外的槐树抽出了新枝,绿意盎然。白颖宇望着那片绿,仿佛看到了永丰号的绸缎在风中飘动,看到了百草厅的药香飘向远方,看到了白家的名字,在这乱世里,一点点扎下根,发了芽。
喜欢白颖宇:开局剧透庚子国难请大家收藏:(m.20xs.org)白颖宇:开局剧透庚子国难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