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灼的等待持续了三日。第四日清晨,天还没亮,粮行门口就传来了熟悉的马蹄声。季宗布浑身是土,带着车队回来了——三十辆大车,每辆都装得满满当当,麻袋上还沾着山东的泥土。
“三爷,粮食到了!”季宗布翻身下马,声音带着疲惫却难掩兴奋,“陈掌柜在德州被绊住,我带弟兄们抄了近路,连夜赶回来的。路上遇着两拨人想找茬,被弟兄们打跑了!”
白颖宇快步迎上去,掀开麻袋一角,饱满的谷子滚了出来,带着新鲜的谷香。他悬了三日的心,终于落回肚里。
“好!好!”他拍着季宗布的肩膀,“快,卸粮入仓!”
伙计们见状,都欢呼起来,连夜起身帮忙卸粮。粮仓渐渐被重新填满,那踏实的谷物堆积声,比任何言语都让人安心。
天亮时,朱家派来的“大客户”又如期而至,见粮行门口的车队正在卸粮,一个个都愣住了。为首的人走进粮行,看着重新堆起的粮山,脸色难看:“你们……哪来的粮食?”
白颖宇坐在柜台后,慢悠悠地拨着算盘:“开门做生意,还能缺了粮?这位爷要是想买,散客限购两斗,多了没有。”
那人悻悻地走了。消息传回朱家,朱成林摔碎了手里的茶碗。他没料到,白颖宇竟能在短短三日里,绕过他的封锁,从山东运回这么多粮。
稳住了库存,白颖宇立刻着手破局。他让人把朱家阻挠运粮、雇佣人抢粮的事,悄悄透露给了常来买粮的几位御史和京官——这些人平日里就看不惯朱家垄断粮市、哄抬物价,一听这话,当即就有御史上奏,弹劾朱家“操纵粮价,欺压同行”。
朝堂上的风波暂且不论,白颖宇又联合了京城几家被朱家欺压过的小粮铺,私下里达成协议:永丰号以低于朱家的价格,给他们供货,条件是他们必须承诺“不哄抬物价,不掺假”。
“咱们拧成一股绳,朱家就垄断不了市场。”白颖宇对小粮铺的掌柜们道,“他卖高价,咱们就卖平价;他耍手段,咱们就凭本事吃饭。百姓心里有杆秤,谁好谁坏,他们清楚。”
几家小粮铺本就受够了朱家的气,当即应下。没过几日,京城就多了好几家挂着“平价粮”招牌的铺子,卖的都是永丰号供应的米,生意格外红火。
朱家的日子开始不好过了。垄断被打破,高价粮卖不出去,仓库里的粮食开始积压;加上御史弹劾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官府虽没明着查办,却也派人来“查账”,让朱成林焦头烂额。
这日,白颖宇正在粮行核对新到的东北大米,陈之安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张帖子:“三爷,朱家派人送来的,说朱老板想再请您吃顿饭,赔个不是。”
白颖宇接过帖子,看了看,笑道:“早干嘛去了?告诉他,饭就不必吃了。今后生意各凭本事,他有本事封我粮道,扰我粮队,我就有本事让他卷起铺盖滚出京城。”
几日后,山东的粮车顺利进入京城,朱家再没刁难。京城的粮价渐渐平稳,百姓们既能在永丰号买到便宜好米,也能在其他小粮铺买到平价粮,都念叨着白颖宇的好。
白颖宇站在粮行门口,看着街上往来的客人,心里清楚,这场仗之所以能赢,不光是靠计谋和胆量,更靠的是“人心”——百姓需要便宜好米,小粮铺需要活路,连官府都不愿见市场被垄断,这些合在一起,就是朱家挡不住的力量。
夕阳下,“永丰号粮行”的匾额熠熠生辉。白颖宇知道,经此一役,永丰号在京城粮行算是真正站稳了脚跟。但他没打算停下,转身对掌柜道:“去查查,山西的小米、江南的糯米,能不能也弄些来。咱们的‘两层货’,还能再丰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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