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落叶,白颖宇刚从粮行查完账,就接到了朱家托人送来的帖子。帖子是洒金宣纸写的,邀他次日午时去城南的“聚福楼”吃饭,落款是“朱成林”。
“朱家?”白颖宇捏着帖子,眉头微挑。朱成林是京城粮食行当的老大哥,据说城里七成的粮店都从他家进货,论资历、论人脉,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永丰号粮行开了这些日子,确实没去拜过码头。
“爹,这朱家怕是来者不善。”白景双放假回来,正好撞见,“我听同学说,朱家在粮行里说一不二,谁要是不按他的规矩来,准没好果子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白颖宇把帖子放在桌上,“他请我吃饭,我便去会会。”
次日午时,聚福楼三楼的雅间里,朱成林已等候多时。他约莫五十多岁,穿着锦缎马褂,手指上戴着个硕大的玉扳指,见白颖宇进来,皮笑肉不笑地拱手:“白三爷,久仰。”
“朱老板客气。”白颖宇回礼,在对面坐下。
菜很快上齐,都是些名贵菜式,朱成林却没动筷子,只是把玩着玉扳指,慢悠悠地开口:“白三爷在京城的名声,老朽早有耳闻。绸缎庄做得风生水起,连织布厂都开得红红火火,是个人物。”
“朱老板过奖。”
“只是……”朱成林话锋一转,眼神沉了下来,“白三爷踏足粮业,是笔好生意。可规矩不能破吧?京城大大小小的粮店米行,哪个不是从我朱家进的货?您倒好,既没来拜访,进货也绕开了朱家,这不合规矩吧?”
白颖宇早有准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朱老板的意思,是说我该从您家进货?”
“那是自然。”朱成林道,“我朱家做了三十年粮食生意,河北、山东的粮商,哪个不给我几分面子?从我这儿进货,价钱公道,货源也稳当。您偏要自己去产地收粮,这不是让同行难做吗?”
这话里的威胁再明显不过——要么从朱家进货,按他的规矩来;要么,就是坏了行规,等着被打压。
白颖宇放下茶杯,语气平静:“朱老板,我永丰号做买卖,讲究的是‘实在’二字。自己去产地收粮,一是能保证米的成色,二是能让利于百姓,卖得比别家便宜些。并非有意绕开朱家,实在是各有各的路数。”
“路数?”朱成林冷笑一声,“在京城的粮行里,我的话就是路数!您要是识相,从下个月起,粮行的货从我这儿进,我给您个面子,按八折算。不然……”
他没说下去,但眼神里的不善显而易见。
白颖宇笑了,缓缓道:“朱老板,我开粮行,是为了让百姓吃到便宜好米,不是为了给谁当伙计。进货渠道是我自己的,规矩也是我自己定的——不欺客、不抬价、不掺假。至于合不合您的规矩,恕我不能从命。”
这话算是彻底撕破了脸。朱成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猛地一拍桌子:“白颖宇,你别给脸不要脸!真当我朱家是好惹的?”
“朱老板息怒。”白颖宇站起身,“饭我吃了,话也说明白了。我永丰号的粮,会一直自己收、自己卖。若是朱老板想找麻烦,我接着便是。”
说罢,他转身就走,留下朱成林在雅间里气得吹胡子瞪眼。
回到粮行,白景双见父亲脸色不对,连忙询问。白颖宇把席间的话一说,沉声道:“朱家怕是要动手了。你去告诉季宗布和陈之安,粮行和织布厂都加派人手,尤其是粮仓和运粮的车队,务必小心。”
“爹,要不要找些人打点一下?”
“不必。”白颖宇摇头,“咱们没做错事,不用怕。他要是敢来硬的,我就敢接。”
果然,没过几日,就有粮行的伙计来报,说朱家让人传话,河北的粮商若是再给永丰号供货,就断了他们在京城的销路。还有运粮的车队,在路上被人故意刁难,耽误了好几日。
白颖宇却没慌乱,一面让陈之安去山东联系新的粮商,避开朱家的势力范围;一面让护卫队的人跟着运粮车,确保安全。
“他想断我的货,我就拓宽货源;他想找麻烦,我就加强防备。”白颖宇对伙计们道,“只要咱们的米好、价实、人心齐,谁也挡不住生意。”
聚福楼的那顿饭,成了白颖宇和朱家较量的开端。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朱家在京城根基深厚,往后的麻烦绝不会少。但他心里更清楚,退让一次,就会有无数次,唯有站稳脚跟,才能在这粮行里真正立足。
窗外的落叶还在飘,但永丰号粮行的门依旧敞开着,里面的米香,比往日更浓郁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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