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墨看着唐不二那副财迷心窍的德行,只觉得胸口发闷,一口浊气堵着,不上不下。他扶着柜台,想再说几句圣人言,劝这胖子回头是岸,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跟一头只认银子的肥猪谈仁义道德,无异于对牛弹琴。
唐不二把银子擦得锃亮,每一锭都像是他的亲儿子。他把那十两的银锭小心翼翼地放在最顶上,搭成一个银光闪闪的宝塔,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眯着眼,仿佛在欣赏什么绝世画作。
“看什么看?”唐不二斜了张子墨一眼,“羡慕?嫉妒?有这功夫,不如多想想怎么给客栈创造价值。你看人家阿七,出去溜达一圈,十两银子就到手了。你呢?账算不明白,地扫不干净,就会站在这儿唉声叹气。”
他用蒲扇指了指后院的杂物堆:“去,把那堆破烂玩意儿给我分分类。能当柴烧的放一边,能卖废品的放另一边。特别是那些破铜烂铁,说不定还能回炉,打两把菜刀。”
张子墨的脸涨成了酱紫色。他堂堂一个读书人,如今竟要沦落到去刨垃圾堆。他张了张嘴,那个“子曰”在喉咙里滚了三滚,最终化作一声长叹,认命地朝后院走去。
那背影,萧瑟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
唐不二撇撇嘴,嘟囔道:“穷酸秀才,一身的臭毛病。”
……
云锦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阿七却像个被抽了魂的木偶,拖着两条腿,有气无力地走在前面。他身后,那位月白锦袍的年轻公子,手持一柄折扇,不紧不慢地跟着,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阿七小哥,此地是何所在?”年轻公子指着一处喧闹的猪圈,饶有兴致地问。那猪圈里,十几头肥猪正拱着食槽,发出震耳欲聋的哼唧声。
阿七眼皮都懒得抬,随口胡诌:“此乃‘卧龙庄’,相传乃是前朝一位大将军的练兵之地。你听,这哼哈之声,便是当年将士们操练时留下的回响,充满了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年轻公子身后的车夫安福,嘴角狠狠一抽,差点没憋住笑。
“哦?”年轻公子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他合上折扇,侧耳倾听片刻,赞叹道,“果然气势不凡。这些‘将士’,看起来膘肥体壮,想必伙食不错。”
阿七心里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
两人路过一个卖炊饼的摊子,那摊主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正赤着膊,满头大汗地揉着面团。
“这位想必也是一位奇人吧?”年轻公子又问。
阿七看了一眼那壮汉胳膊上虬结的肌肉,没好气地说:“此人乃是‘铁臂神丐’洪老七的关门弟子,一套‘降龙十八掌’,哦不,是‘揉面十八式’,使得出神入化。你看他揉的不是面,是江湖。”
“原来如此。”年轻公子若有所思,“难怪这炊饼闻起来,都带着一股豪侠之气。安福,去买两个尝尝。”
安福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就拿着两个热气腾腾的炊饼回来。年轻公子接过一个,递给阿七:“阿七小哥辛苦,你也尝尝这充满‘江湖豪气’的炊饼。”
阿七正饿得发慌,也顾不上客气,接过来就狠狠咬了一大口。
“嗯,不错,”年轻公子也咬了一口,细细品味着,“果然外酥里嫩,面香十足。就是这‘豪气’,尝起来怎么有点像葱油味?”
阿七嘴里塞满了炊饼,差点被他一句话噎死,咳了半天,脸都憋红了。
这一路上,阿七指鹿为马,信口雌黄。把臭水沟说成是“濯龙溪”,把歪脖子柳树说成是“飞仙树”,把一群在街上打闹的顽童说成是“丐帮未来的希望”。
偏偏那年轻公子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提出一些让阿七差点当场穿帮的问题。阿七被他折腾得焦头烂额,只觉得这十两银子的向导费,简直比上阵杀敌还累。
日头偏西,两人总算晃晃悠悠地回了有间客栈。
阿七一进门,就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地瘫在了椅子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客栈里,张子墨正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摆着两个破筐。一个筐里是劈好的木柴,另一个筐里是些锈迹斑斑的铁片和碎瓷片。他身上沾满了灰尘,手上划了好几道口子,看起来比阿七还狼狈。
柜台后,唐不二正拿着个小刷子,仔细地清理着算盘珠子上的灰尘,仿佛那不是算盘,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见到年轻公子回来,唐不二的眼睛立刻就亮了,他扔下刷子,像个肉球一样滚了过来。
“贵客回来了!玩得可还尽兴?”
年轻公子看了一眼瘫在椅子上的阿七,又看了一眼在角落里分拣垃圾的张子墨,笑着摇了摇头:“尽兴,非常尽兴。阿七小哥见多识广,让我对云锦城有了全新的认识。今日才知,这小小的云锦城,竟是卧虎藏龙之地。”
唐不二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把胸脯拍得“嘭嘭”响:“那是自然!我们有间客栈出品,必属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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